嘴裡剛吐出幾個字，就被迅速閃身到他跟前的祁音塵一拳打在面中，眼睛立時充血，“你在說誰？你自己嗎？你知道因為你的一個陣法，下面死了多少人？”

“這跟我沒關系，我不過是畫了一個蹩腳的陣法，根本害不了人的，是她，這都是她的原因才會變成這樣的，你作為一個捉鬼師，不鏟除惡鬼，現在包庇鬼不說，還毆打同門，你最好把我放了，否則……”吳遊川刻意賣了個關子，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巴不不得祁音塵再給他幾拳，他被打得越狠，祁音塵受得懲罰就會越重，這事兒就算是拿到南華山公開審判，他都吃不了虧。

大家都長了眼睛，斷然不會相信一個包庇鬼的捉鬼師無憑無據的指責。

“同門？你說錯了吧？我早就不是南華山的人了。”祁音塵面色冷得可怕，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潭沉星，食指拇指彎曲成半弧形，在吳遊川還要開口說話時，瞬間卡住他的脖子，力度大到手臂上青筋畢現。

吳遊川的手臂被捆在身側，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臉色瞬間由紅轉青，雙眼翻白。

這副狠勁兒是祝影也從沒見過的，初時她以為祁音塵不過是想教訓一下吳遊川，現在看起來祁音塵更像是真的起了殺心，祝影也立刻松開樹枝，突然失去支撐力，祁音塵一時不察，手一松，吳遊川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暈了過去。

看了眼地上的吳遊川，祁音塵看向自己的手，怔愣了幾秒。

祝影也伸手想握住那隻手，祁音塵迅速把手握緊背在背後，又不想讓祝影也誤會，立刻用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解釋道：“那隻手碰了吳遊川，髒。”

“這人現在怎麼處理？”祝影也刻意轉開話題，不讓祁音塵再多想，“你們不是有個組織嗎？直接交給他們算了。”

祁音塵想了很久才終于應了，他總不能真的把吳遊川給弄死，隻是按照那個捉鬼師管理會的規矩，吳遊川即使造成了這麼多人的死亡，也隻會被判定為過失。

雖然這件事看起來造成這麼多人死亡的根本原因，是這個地方的怨氣太重了，可沒有吳遊川那個小小的舉動，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但是在所有捉鬼師眼裡，因為這場慘劇裡面有一隻鬼參與了，所有的過錯都會變成這隻鬼的。

沒有人會相信一隻鬼會是無辜的，或者說即使相信，也不會有捉鬼師會替鬼說話。

以前他從來沒覺得這條規矩有什麼不對，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一路上，從醫院到不歸村，他遇到的這些捉鬼師，哪一個不比鬼更險惡。

祁音塵一時弄不清楚他們捉鬼師究竟是為了維護正義在捉鬼，還是隻是為了維護捉鬼師的利益？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念頭突然湧入祁音塵心間，他突然生出了想要改變捉鬼師這個行業裡的行規的想法，他想讓祝影也自由地活在這個世上。

如果鬼也能分出個善惡，為什麼不能創造出一條更細的規則，而不是所有鬼都一視同仁，要讓他們全都魂飛魄散。

捉鬼管理部門出了什麼事，祁音塵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終于有人應，前來接管吳遊川的人，祁音塵與他碰了面，才發現是認識的人。

“師……”趙鳴比祁音塵早入門兩年，不過祁音塵卻比他學成出山早幾年，喊祁音塵師弟讓他覺得有些不太尊重，于是把稱呼含糊了了過去。

“怎麼是你？你不是留在南華山了嗎？南華山什麼時候開始接管這種事了？”祁音塵沒有漏掉趙鳴見到他時，那個心虛的眼神。

“啊，就……就替人來的，若沒什麼事，我就先把人帶走了。”趙鳴把吳遊川拖上車，迅速鑽進駕駛室，就要跑，結果祁音塵比他速度更快，鑽進了副駕駛。

“你知道他犯了什麼錯嗎？我電話裡可什麼都沒提。”祁音塵平日裡周身就自帶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壓，現在刻意施加起威壓，氣場大得更是壓得趙鳴喘不了氣。

“對，你看我，我也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不熟練，忘了，吳師兄這是犯了什麼錯了？”對趙鳴來說，南華山有很多人惹不得，其中最惹不得的兩個人現在全都在他車上，他真是有苦說不出。

祁音塵沒說和吳遊川有關的事，反而問趙鳴，“回南華山？”

“是啊，這車是我借的，要還回去。”趙鳴答完，等了好一會兒祁音塵都沒說話，于是開口催促祁音塵道：“師弟看起來風塵仆仆想必還有事要忙，都怪我誤了你的事，不知道吳師兄究竟做了什麼呢？”

祁音塵依舊什麼也沒告訴他，反而動手去拉安全帶，“那正好，我也要回南華，一起吧，正好我親自和上面的說。”

“回南華？不不不，我這車不去南華……”趙鳴話還沒說完，就被祁音塵一把抓住了衣領。

祁音塵不記得這是今天第幾次黑臉了，一天的壞情緒讓他根本不需要裝生氣，隻是放低了聲音，就把趙鳴吓得夠嗆，“南華山出什麼事了？”

趙鳴慫成一團道：“你爺爺病了，現在主事的是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