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看綁住楊易梵手腳的那塊布好眼熟,低頭看自己衣服的裂口從腋下一直開到腳,怪不得他醒來就覺得下面涼飕飕的。
不過此刻他非常慶幸被那樣綁住的不是自己,以他的柔韌度,把他的腿掰斷了也無法完成那種高難度動作。
這都是這隻女鬼幹的嗎?高治和想到祁音塵居然找了這樣一隻女鬼當女朋友,看向他背影的眼神裡莫名又多了一絲敬佩。
有了高治和的加入,船速快到看不清河岸兩邊的樹,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一直沒有看到盡頭。
而這船不能轉彎,他們想讓船中途靠岸都無法做到,隻能等待這條船去向它該去的地方。
“嘔——”楊易梵又吐出一口血,這一次他整個人開始發青,暈了過去。
祝影也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綁得太緊了,血液不循環導緻的。
可當她解開布條,仔細觀察楊易梵的身體時,發現他的身體青得很詭異——
就像是一具屍體開始長出屍斑一樣。
楊易梵身上的痕迹和她之前看過的胡賴的屍體圖片上的青斑很像。
“再不出去,他真的快完蛋了。”祝影也說完,就見高治和滿臉是血的望向她,她接着說:“你好像也要完蛋了。”
“……”
高治和本就感覺自己胸口越來越悶,就像是突然狂奔了幾公裡一樣,呼吸急促,而從嘴角嘗到的鐵鏽味也在提醒他,眼角流的不是淚,而是血。
這女鬼還來咒他,他現在突然感覺自己喉嚨一陣發緊,緊接着口腔裡湧現一股腥味,血從嘴角溢出。
“念反咒,逆着水流走。”祁音塵轉身吩咐高治和,他的嗓子聽起來非常緊繃,這些字更像是從他嘴裡擠出來的。
祝影也看他的臉比之前還要蒼白,猜想他也和高治和一樣吐血了,不過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擦的,她居然沒有感受到一絲血氣。
高治和雖然心中有疑,但身體卻迅速擺好反咒手勢。
向前行駛的船猛得受到向後的力而停滞一秒,因為慣性,所有人都向前傾斜身體,兩隻骷髅架子“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祝影也悄悄向水中揮了揮手,以示告别。
船逆着水流行駛,速度明顯減慢,可幾分鐘後,他們就看到了河流的盡頭,是他們之前遇到老頭上船的那個地方!
這條河果然有問題,他們如果不掉頭估計會被困在這裡一輩子。
高治和看着祁音塵從容地扛着楊易梵下了船,再一看他自己整個胸口都沾滿了血,狼狽不堪,心裡忽然有些别扭,他背着薛茵蕪追上祁音塵,“你食言了,你并沒有帶我進村。”
“大哥,這是重點嗎?你看你朋友命都快沒了。”祝影也湊近高治和,指着他背上的薛茵蕪的手臂,那上面出現了和楊易梵一樣的屍斑。
“離開那團霧氣就會好。”高治和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值得擔心的,這個行業本來就時時刻刻都處在危險中,害怕的話離開這個行業就好了,“況且——”
他的話音一轉盯着祝影也語氣不善,“我們這樣還是拜你們鬼所賜。”
“呸!你才幾兩肉,給我吃我都嫌塞牙縫!”祝影也毫不留情的還口,高治和雖然名字裡占了個高字,但個頭卻上不上高,不僅個頭小,連肩膀也比常人消瘦,尤其是站在祁音塵旁邊,顯得像個發育不完全的“小大人”。
可高治和聽了她這番明顯攻擊他身材的話,雖然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嘴唇被咬得發白,卻偏開了頭,不再接她的話,隻對氣音塵說讓他記得他們的交易,便帶着薛茵蕪從直接離開了。
竟是甯可走路也不願意和他們同坐一輛車。
祝影也的性格是别人對她惡語相向她就會加倍奉還,可對方如果突然軟了下來,她又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就像現在,她待在表盤裡,雖然和平時一樣不在有外人的時候說話,但是明顯能感受到她情緒的低落。
“他一個智力正常的成年人,現在這個點路上也不是一輛車都沒有,你就不用操心他怎麼回去的問題了。”祁音塵說完,祝影也就從表盤裡探出了頭,剛想說什麼就和醒來的楊易梵四目相對。
她“嗖”一聲重新鑽回表盤,被一個高治和看到就已經夠麻煩了,她可不想再招惹一個。
楊易梵隻清醒了幾秒又暈過去了,接着他就開始做起了一個隻有一顆頭的女鬼的噩夢。
将楊易梵帶回了他們之前的住所,天色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深,大約快要到早上5點,除去開車的時間,他們在那條河裡竟然隻待了不到三個小時。
旅館前台的老闆估計睡覺去了,祁音塵連着熬了兩個晚上,幾乎沒怎麼睡,不再折騰,直接将楊易梵扔在了自己房間的沙發上。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半夢半醒間,祁音塵眼睛微微睜開,看到的是祝影也的一張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