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王痊愈後,他一躍成為隆化帝最喜愛的皇子,一時間風光無限。官員們見太子有失勢之勢,紛紛暗中投靠秦王,盼望隆化帝早日廢黜太子,立秦王為新一任儲君。
秦王也這般認為。
他唯一的劣勢,便是沒有子女。
姬妾再多,生不出孩子來,又有何用?
秦王妃提議,讓他遣散一些妾室,遭到他吹胡瞪眼一頓反駁。秦王妃被他罵得心裡傷心,便不管秦王子嗣的事,也不主動去找秦王。
這對秦王而言,無疑是好事一樁。
他今日留宿一位姨娘那裡,明日留宿一位通房那裡,日夜操勞。
在臘月二十八日,一位妾室偶感不适,經府上大夫診脈後,斷定是喜脈,已有一月身孕。
秦王大喜過望,毫不介意秦王妃這段時間對他不聞不問,第一時間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秦王妃。
秦王妃聽後,心裡不舒服,強忍着傷心祝福秦王:“芙蕖懷孕是一件大喜事,殿下可要擡她為姨娘?”
“這是必然的,她現在懷有身孕,是我們秦王府的大功臣,如若還是個無名無分的通房,那倒顯得我不近人情了。”秦王實在高興,壓不住上揚的嘴角,接着道:“待她誕下本王的長子,本王定要請父皇立她為側妃,上宗室玉蝶。”
這下子,秦王妃徹底笑不出來了。
隻是姨娘還好,雖然有品級,但到底是不起眼,出了秦王府,無人尊敬。
可如今芙蕖母以子貴,再過幾月,不出意外的話,她就要從小小通房,翻身成為秦王側妃,還能出席宮宴。
秦王妃頓時覺得眼前天昏地暗,她腦子又亂糟糟的,生怕自己支撐不下去,倒在這裡。
秦王沉浸在喜悅之中,全然不顧秦王妃是何種臉色,笑着說:“我該給這個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呢?他可是我的長子呀!”
“殿下取的名字都是好名字。”秦王妃敷衍道。
秦王斜秦王妃一眼,看出她不太高興,遂道:“我不會冷落你的,過些時日我天天歇在你這裡,庶子有了,我的嫡子遲早也會有。”
秦王妃非常好哄,聽到這句話逐漸展露笑顔,點了點頭,“妾聽殿下的。”
“這就好。”秦王将秦王妃攬入懷中,“待你生下我的嫡子,我奪嫡的可能就多了一分。”
“妾明白了。”秦王妃視線下移,情不自禁撫摸自己小腹,期待着有一個小孩子在這裡面。
十月懷胎的滋味,會是怎樣的呢?
秦王妃與秦王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她曾懷疑過是不是自己不能生育,遂讓秦王多納妾擡通房,去别的女人的院子。
那麼多妙齡女子都與他歡好過,結果無一人身懷有孕,秦王妃便懷疑是秦王這裡出了問題。她走投無路之際,娘家母親建議她去借種懷孕,她動搖了,最後因為害怕,還是沒有做出這樣的事來。
直到通房芙蕖懷有身孕,秦王妃才認為是自己這裡出了問題。
感受着臉上被秦王輕輕捏了捏,秦王妃眼神更加堅定,溫聲道:“殿下放心,妾定會好好調理身子,早日為殿下生兒育女。”
秦王哈哈大笑,“好啊,好!”
…
…
除夕當晚,所有的皇子皇妃都要參加宮中的除夕家宴。
瀾意如今有了六個月身孕,肚子圓得像一個球,因為有時食欲大增,瀾意肉眼可見地圓潤不少,顯得整個人身材更加豐腴。
慕琛扶着瀾意走上馬車,借着落日餘晖的幾縷光線,往皇城之中走去。
瀾意緊緊抱住慕琛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說:“還是你們男人好,不用體會生育的辛苦,我現在晚上都睡不好覺。”她指了指自己的眼袋,“你看看,我這裡是不是黑了一圈?”
“沒有。”慕琛認真回答瀾意的話,“待你晚上睡不着之時,你定要把我叫醒,我陪你說會兒話,哄你入睡,這樣可好?至于生育的辛苦,男人女人天生不同,我雖不能與你感同身受,但我知道你有多麼難受,不會再讓你體會這樣的苦痛了。”
這樣的話,慕琛說過多次,瀾意次次記在心上。
“不管這個孩子是兒是女,她都是我慕琛孩子,我都會好好養育,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慕琛溫聲道,“如果她是女孩,屆時我自會請奏聖上,讓她承襲我的爵位,成為新的楚王。”
瀾意知道慕琛的想法與她差不多。
“假如你成為了聖上呢?”瀾意仰頭看着他,目光如炬,道:“她會不會成為大榮第一位女帝?”
慕琛毫不猶豫應了,“對,她是第一位,那時的大榮,無論男女,皆可成為帝王。”
瀾意分析如今的局勢,“如今秦王勢大,聖上凡事皆與秦王商議,定有官員見風使舵投靠秦王。再加上秦王的一位妾室懷有身孕,大大增加了秦王奪嫡的可能性。秦王,不得不防啊!”
慕琛自然明白這個理。
“隻怕是,秦王在明,暗中還有趙王、齊王。”慕琛目光變得冷淡許多,“那個位子,誰人不想坐?”
“那又如何?”瀾意不以為意,“我們也在暗。秦王越得勢,太子心裡落差就越大,太子遲早要與秦王撕破臉皮。而槍打出頭鳥,秦王現在成了衆矢之的,自有人會暗中給他使絆子。”
慕琛嘴角洋溢着一抹燦爛的笑,小心翼翼将瀾意護在懷裡,動作十分輕柔熟練。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我坐收漁翁之利?”慕琛問。
瀾意點頭,“他越得勢,越猖狂,越容易得罪人,且等着看吧。”
活了兩輩子,瀾意還是做不出陷害他人之事。她知道被人暗害是何等滋味,如同被剜心掏肺般難受,生不如死。
像秦王這種惡人,自有惡人來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