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光讪讪撓頭。
對于明潤、和潤二人,江朝光是給予尊重的,他敬愛這兩位兄長,當然不會在背地裡诋毀他們。
江朝光眼珠一轉,“我可沒有說大表哥和二表哥。”他彎着腰,一手虛擋半邊臉,輕聲說:“我是在說聽潤,聽潤跟個書呆子似的,一天到晚隻知之乎者也,幸好大表哥回京了,否則我平日裡都找不到人說說話。”
“三哥要是知道你這麼說他,他定跟你置氣。”瀾心輕哼一聲。
江朝光不以為意,“他置氣就置氣呗,他又不是我心愛的姑娘,我難道還要費心哄他不成?”
瀾心眼眶再次濕潤,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把江朝光吓壞了,連忙站起身走至她面前,想伸手給她擦眼淚,又想到男女授受不親,左右為難。
“對……對不住,表哥說錯話了,你别傷心。”江朝光一臉愧疚。
瀾心一邊擦拭眼淚,一邊道:“沒事的,是我内心太過脆弱,與表哥無關。”
瀾心越這麼說,江朝光心裡越過不去。
他急得臉都紅了,“對不住、對不住,都怪我,好端端的提這些做什麼!”他給瀾心鞠躬,“是表哥讓你傷心了。”
“是我識人不清,我怨的是我自己,表哥不必愧疚。”瀾心急急忙忙站起身,解釋道。
江朝光雙手握成拳,“林志平的事情我聽四表妹說了,我覺得楚王殿下的處罰甚好,我聽了也深覺解氣。你放心吧,下次遇到這種對你心懷不軌的男人,表哥我上去就是給他哐哐兩拳!”
瀾心哭笑不得,“表哥,你放心吧,從今以後我必會擦亮眼睛看人。”
“好。”江朝光坐回石凳上,與瀾心四目相對,不由自主道:“看清眼前人,更為重要。”
瀾心茫然,“眼前人?表哥何出此言?”
江朝光心虛不已,“我無非是希望你所遇良人,幸福一生罷了。”
“多謝表哥。”瀾心微微笑着,心情好了不少。
江朝光下意識點頭,眼中倒映着瀾心純真的笑容。
…
…
今年的冬至是冬月廿二那一日。
這一日白晝最短,入夜最快,是祭祀上天的最佳時日,皇帝每年都會選擇在冬至那日舉行祭祀大典,向祖宗們宣告自己這一年的政績。
隆化帝帶着一衆皇子與侍衛去了南郊的天壇。
内侍們有條不紊地共設祭品,擺好天帝及諸神、先祖的牌位。
待一切都準備就緒後,皇帝迎着道士所奏的歌舞,上祭祀台祭祀。
因是黎明之前,天空還有些渾濁暗淡,看不到多少光亮,侍衛便在望燈台之上點燃大燈籠。
隆化帝帶一衆皇子行完祭祀禮後,侍衛們點燃柴草、焚燒祭品等物。
繁瑣的禮節終于完畢,隆化帝隻覺身心乏力,叫着身邊随侍的康内侍。
康内侍恭恭敬敬應一聲,剛打算攙扶隆化帝走下祭祀台時,天空之中忽然出現幾支亂箭。
不一會兒,一大隊人馬從附近的山間踴躍而下。
侍衛們紛紛拿出盾牌和刀劍,“護駕!”
隆化帝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一些刺客的雕蟲小技,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嘴角微揚,究竟是誰如此大膽狂妄,竟敢公然行刺于他?
他不由得将目光轉向諸位皇子們。
每個皇子都自顧不暇,七皇子和八皇子膽小,躲在侍衛後面喊着就命。
趙王年長,示意諸皇子躲在盾牌之後,太子見狀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齊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讓侍衛為自己保駕護航。慕琦與慕琛比較勇猛,拿着刀劍與刺客們打鬥。
他們的反應都很正常。
隻是……隆化帝沒看到秦王有任何反應。
就在他納悶之時,秦王忽然一個箭步撲過來,為他擋住暗箭,“父皇小心!”
“三郎?”隆化帝驚異非常,緊緊抓住秦王的肩膀。
“父皇沒事就好。”秦王面色虛弱,倒在了隆化帝身上。
隆化帝心中一緊,見剩下的幾個刺客落荒而逃,連忙制止要去追的侍衛,揚聲道:“快将三郎送去别苑,宣太醫!”
帝王多疑,他是猜測過自己的皇子為了謀權篡位,從而刺殺他。
但他除了帝王這個身份外,還是一位父親。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父親,看着自己的兒子為了救自己擋了一箭,仍無動于衷的。
衆皇子神色各異,看着一群侍衛将秦王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