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一連郁悶了多日。
這些天,林志平從沒有傳信于她,她日日隻能趴在窗戶邊上等着林志平的消息。
十一月中旬的天,院内雪白一片,飄着飛雪,些許雪粒子飛進了屋内。
瀾心的臉頰被雪粒子打得生痛,令她更加傷心難過,雙手撐着下巴垂淚。
松節心疼不已,勸道:“姑娘,别想林公子了,如今天寒地凍,他輕易也出不了門呀。”
“明年是鄉試年,林公子是讀書人,指望着鄉試考取功名,如今定是在家中溫習書本呢!”松節見瀾心無動于衷,接着道:“您看三公子這些時日都在随表公子讀書,一日也不曾懈怠,您就該想到林公子在家中做什麼啦!”
表公子即是江朝光。
瀾心明白這個道理,可心裡就是傷心,為何他半點消息都不曾告訴自己,也不曾花時間來見她一面呢?
做為瀾心的貼身侍女,松節便是瀾心肚子裡的蛔蟲,能夠才到瀾心内心深處在想什麼。
“姑娘,初八那日五姑娘生辰,三公子都未随四夫人去長公主府,可見用心讀書的人,片刻都不得閑。”松節道。
她期盼從瀾心的眼中,看出一絲喜悅來,隻是沒想到,她越勸,瀾心越是悲傷。
“他真的連半日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瀾心喃喃自語,“如此分身乏力,想必考取功名對他來說很是重要吧。”
林志平跟她說過,待他考取功名,他便登門提親。
她其實一點也不在乎門第。
祖父是太師不假,但是她的父親二老爺身上沒有官職,隻是一個商人。
為士農工商最末的商人。
在從前,就算祖父想為她謀一門好親事,京城官宦人家也看不上她這個商人的女兒。即便有願意求娶她的人家,也全然是想攀上祖父或家中二位叔父的關系,沒有真心實意想與她結親的。
何況如今家中出了一位王妃,李家女兒的身份水漲船高,不少冰人主動上門說親,男方不是伯爵、侯爵世子,就是公府公子,官宦子弟更是數不勝數。
但瀾心一個都看不上,她隻想要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無關家世門第,隻要合心意就好。
瀾心越想越多,自然聽不進松節的勸說:“秋闱三年隻有一次,大榮多少讀書人指望着桂榜提名,參加次年春闱會試。姑娘,便是三老爺和四老爺當年,也是日夜苦讀,什麼事都顧不上了呀。您放寬心,待林公子有閑暇時間,他定會來找姑娘的。”
瀾心還是心情不佳,命松節關上窗戶,走向床榻邊,正打算靠在榻上休息。
銀朱匆匆從屋外進來,伴随着一陣涼風,走向瀾心,并給瀾心屈膝行禮,道:“姑娘,四姑娘在府外等您,請您出去一趟,說是有一件要緊事要與您說。”
“什麼要緊事?”瀾心茫茫然眨着眼睛。
銀朱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四姑娘身邊的暮雲姐姐說,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那好吧。”瀾心軟聲軟氣應了。
…
…
一上馬車,瀾心就好奇地問:“四姐,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呀。”
瀾意神情複雜,一時不知跟瀾心說什麼。
她隻能輕撫瀾心的雙手,溫聲細語:“待會兒你見了就知道了。”
瀾心雖然對瀾意的用意渾然不知,但聽到瀾意說這句話,便打消了再詢問的意思,隻乖巧點頭。
瀾意隻希望瀾心知曉真相後不會太難過。
柳條為了幫助瀾心看清林志平的為人,不惜以身為餌。
她那日不過設計與林志平相遇,林志平便被他迷得沒了雙眼。
他色膽包天,看見略有姿色的女子便想收入囊中。
會說甜言蜜語是男人的天性。
林志平别的什麼都沒有,隻有一雙能說會道的嘴,和一張姿色平庸的臉。
為了成功得到柳條,他不惜冷落瀾心半月。
他知道瀾心性格單純,自以為哄哄瀾心幾日,瀾心所有的委屈都沒了,所以他并不把瀾心放在心上,隻一心追求柳條。
見柳條對他冷若冰霜,他便像哄瀾心一樣,使出渾身解數去哄柳條。
他就知道,再冷若冰霜的人,也會為他所傾倒。
如今柳條竟主動約他去酒樓用飯,他心裡高興極了,馬不停蹄地出門,連儀容儀表都忘了整理。
瀾意輕車熟路帶瀾心走至一間廂房。
瀾心到了此刻,還是茫然無知,隻問:“四姐,你是要帶我來酒樓吃飯?”
瀾意讓瀾心坐在自己對面,一個靠牆的地方。
她摸了摸自己已顯懷的肚子,如今孩子已經五個月大了,一點也不鬧,她也能睡得幾日好覺。
“是啊,我肚子餓了嘛。”瀾意笑得溫和。
瀾心的目光也朝瀾意的肚子看去,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兔子形狀的小香囊。
她将香囊遞給瀾意,“如果四姐肚子裡的是小外甥女的話,四姐一定要把這個香囊給她,這是我前段時日親手做的。”
瀾意接過香囊,仔細撫摸上面的針腳,光滑不紮手,摸起來束縛極了。
“瀾心的繡活越來越好了,真棒。”瀾意真心實意地誇贊道。
瀾心略有些不好意思,垂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