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意不妄自猜測徐書昭的心思,下意識移開眼,見慕琛毫無察覺,伸手推了推慕琛,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問:“還不去迎接你的好友?”
慕琛不怕被陸鶴淮說是重色輕友之徒,反正在他心裡,這個世上隻有兩個女人最重要,一個是将他帶到這個世上的蓉吉,一個是讓他覺得這個世上很美好的瀾意。
這兩個的在他心底的地位一樣重要,任何人無法取代。
瀾意見慕琛不為所動,眼神卻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生疑惑,多看了他兩眼,說:“今日出門前我特意打扮過,臉上絕對沒髒東西,你别盯着我臉看,我的臉可看不出花樣來。”
“你便是一朵嬌花,我是那綠葉,雨天為你遮風擋雨,晴天在旁襯托你的美貌。”慕琛故意道。
瀾意實在聽不下去,好在陸鶴淮動作極快,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對他們拱手行禮,“見過殿下、王妃。”
二人不約而同颔首。
慕琛用手抵住下巴輕咳一聲,神色恢複如初,道:“長鳴。”
長鳴是陸鶴淮的表字,自從二人相識後,慕琛就常常以長鳴來稱呼陸鶴淮。
慕琛明年再加冠,如今尚無表字。
他出生時沒有乳名,蓉妃不熟悉中原文化,也沒給慕琛取表字,所以慕琛的表字要輪到加冠那年由尊者取了。
如今是六月,正是熱的時候,陸鶴淮出行随身帶着一把折扇,他拿出折扇将其打開,一邊扇風一邊問:“殿下這是要與王妃同去?”
慕琛沒有否認,“是啊。”
“既如此,那我必要叫顧兄前來了!”陸鶴淮搖着扇子,頭微微歪了歪,歎息一聲道:“不然,都沒人跟我說說話。”
“顧指揮使日理萬機,不像我們這些閑雲野鶴。”慕琛含笑望他兩眼,偷偷牽上瀾意的手。
瀾意低聲道:“大庭廣衆之下,注意分寸。”
“我很有分寸。”慕琛答。
陸鶴淮用扇子擋着眼睛,偏過頭去。
剛巧這時傳來徐瑾容渾厚的聲音,瀾意順勢放眼望去,看到徐瑾容正在朝他們的方向奔來。
瀾意下意識松開手。
徐瑾容氣喘籲籲,直接看向瀾意,道:“六弟妹,你能告訴我,瀾誠近日在做什麼嗎?”
他出現得十分突兀,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瀾意本以為他是來找慕琛說話的,沒把他當回事,結果他一上來就叫她六弟妹。
六弟妹?
六弟妹!
瀾意眉心微皺,“徐二公子,你方才叫我什麼?”
徐瑾容眨眨眼睛,看着瀾意蹙眉,他心裡隐隐猜測瀾意這是有些生氣,而後把目光轉向慕琛和陸鶴淮,見他們都有些茫然,他更不知所措了。
“六……六弟妹,怎麼了?”徐瑾容不解問,“六郎比我小幾個月,我叫你一聲六弟妹不行嗎?我也不叫六郎叫殿下啊,難不成要叫你王妃嗎?這樣多生分。”
慕琛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更不知道瀾意為什麼是一副眉目緊鎖的模樣,問:“瀾意,你怎麼了?”
“你可以這樣叫我,但我不太習慣。”前世她總被人叫弟妹,又或是颢二奶奶、二夫人之類的稱呼,她當時并不覺得有何不妥,但自從看清郁颢的真面目後,她愈發厭惡這前面的前綴。
什麼二夫人、二奶奶,有誰記得她原本是李瀾意嗎?
瀾意眼神堅定,“我在家行四,你可以叫我四娘,或者叫一聲我的名字。”
她的這句話讓徐瑾容聽得雲裡霧裡,撓了撓頭,還是不大明白。
慕琛卻聽明白了。
“她想跟你說,即便她嫁了人,成為我的妻子,她也是她自己。”慕琛解釋道,笑得燦爛,露出整齊潔白的兩排牙齒,就連嘴角邊的梨渦也對着她的方向,說:“她想讓你知道,無論她是何種身份,她永遠都是李瀾意。”
瀾意對慕琛的回答出乎意料。
原來他真的了解過自己。
“我也沒說她不是李瀾意啊。”徐瑾容喃喃自語。
“這你就愚昧無知了吧!”陸鶴淮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他們夫妻兩個,跟我父母一樣,我父親也總是跟我母親說,你一輩子都是你自己,萬事都要先想着自己。”
徐瑾容聽得下巴都要掉下去了,“然後呢?”
陸鶴淮揚了揚下巴,“然後你有事說事,沒事的話我們就要出城騎馬,趁着日頭正好,看一看城外風景。”
“你還想賦詩一首嗎?”慕琛不禁問了一句。
陸鶴淮道:“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我沒有那樣的好文采。”
衆人聞言忍俊不禁。
“我……我有一事相求。”徐瑾容止了笑,垂眸說道,他眼神閃爍,說話的底氣略有不足。
“何事?”瀾意納罕問。
“可否借一步說話?”徐瑾容望了望四周,懇求道。
瀾意點頭,往不遠處走了幾步,徐瑾容連忙跟上。
“你說吧,到底什麼事?”瀾意無視慕琛投來的目光,盯着徐瑾容看。
徐瑾容急得渾身上下冒冷汗,話到嘴邊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低下頭來,搓了搓手。
瀾意看得心裡着急,問:“你有什麼事就快些說?”
“哎呀,就是。”徐瑾容一副難為情的樣子,撅了噘嘴,猶豫一番說:“就是瀾誠……她最近在做什麼?”
瀾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