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知府放下信件,臉色黑了不少。
他吩咐周圍的官吏,“去将馬通判抓過來。”
面對明潤,朱知府勉強做到嘴角微微上揚,拱手行禮說:“多謝賢弟告知此事。”
明潤回之一禮,解釋自己來這裡的原因:“方才我回到家中,左思右想,總覺得趙兄話裡有話,便帶着此物前來了,希望能給朱兄帶來一些幫助。”
“賢弟這個幫助,甚好。”朱知府道。
明潤也不知裡面的内容,但見朱知府面色緩和不少,就覺得朱知府所說皆是出自真心。
約莫兩刻鐘左右,馬通判才被官吏帶了過來。
是朱知府讓他先回府休息的。
馬通判心裡有鬼,遲遲睡不好覺,剛打算悄悄逃走時,家裡就鬧出了動靜,一群官吏來到他的府上,二話不說就将他帶走了。
來到這裡,看到明潤以及朱知府旁邊的黑閘子,他瞬間明白,自己的那些事終歸還是被趙順發現了。
“說,你為何要害趙同知?”朱知府沉聲問。
馬通判不情不願跪在地上,“因為我恨他。”
瀾意瞳孔微微張大,盯着馬通判看了幾眼。
今天她聽到了好多人恨趙同知。
不過再過一會兒馬通判還說他觊觎馮婉吧?
馬通判不知瀾意的想法,訴說着自己的故事:“我本是一個農家小子,得趙順之父庇佑,才能有錢讀書,科舉入仕,當上了汝甯府的通判。我本以為,趙順與他父一樣,是一個善良的人,沒想到他心腸竟如此歹毒!他的夫人請我妻子前去他府上喝茶,在他府上動胎氣生下孩子,那孩子我還未看過一眼,他就沒了啊!你說,他是不是有罪?”
朱知府沒有回答他。
“後來也是巧合,我的孩子與他的孩子同日生産,我氣不過,便偷偷将自家孩子與他家兒子調包,讓他替我養女兒。”馬通判笑得極為猖狂,“至于他的兒子,我自然不會好好對待,所以讓他常年在外讀書,除去過年那幾日,他都沒有回過汝甯府一日。而他不知道玲姐兒就是我的女兒,待她如親生女兒般疼愛,連家産都要給她。”
朱知府擰眉問:“你怎知他的家産要給玲姐兒?”
“因為我打算将他害死啊,這樣玲姐兒就會得到趙順所有的家産。”馬通判冷哼一聲,“想必拿信上所寫,便是此事吧。我就說他心裡有愧,否則怎會一聲不吭,裝聾作啞?”
朱知府點頭。
上面的字迹,他可以确認是趙順親筆所寫。
裡面提起了馬通判所說的事,但是比他說得更為全面,字裡行間全是愧疚。
朱知府命人将此信件交給馬通判看。
馬通判起先是不願意看,後來見官吏都強迫他看,他才随意看了兩眼。
“他知道愧疚就好,不枉我将他的命奪去了!”馬通判輕描淡寫。
朱知府用案闆重重拍着桌案,宣告了對馬通判的處罰。
…
…
在汝甯府的這段時日,陳佳怡與明潤兩夫婦用心招待瀾意等人,瀾意也借着這幾日,在汝甯府城外遊山玩水,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
她心情愉悅,想邀約明潤夫婦二人與她一同去淮安府,但明潤拒絕了,說他即将進京赴任,這段時間更不可擅離職守,她便沒多說什麼。
山間的空氣清新,瀾意時常帶着慕琛上山,一同感受山間的靜谧。
因為去過淮安府一趟,看望了外祖一家,瀾意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前世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她正在一點一點改變。
相信過不了多久,她也能除去秦王。
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眼下已是六月中旬,瀾意才回京不過一日,就又住在了李太師府上。
沈夫人雖然想念瀾意,心裡不舍得讓瀾意離開,但嘴上還是不停地勸:“瀾意,你們新婚不久,可不能日日都往娘家跑呀,這樣會遭人議論的。”
“他們要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去!”前世瀾意被人議論的時候還少嗎?重活一世,她若還在意那些,那便是枉活此生了。
沈夫人唉聲歎氣,“那殿下也會有意見的……”
“他會有什麼意見?”瀾意不以為然,“母親,您就放心好了,阿琛待我極好,我回到李家,他自會跟着我一起來。今日阿琛入宮去了,待他出宮,他必然搬着行李來到李家小住。”
沈夫人嘴上嗫嚅着,好多想說的話都堵在嘴邊。
眼下瀾意沒說話,沈夫人也不知該說什麼,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但她的耳朵裡還是進入了一些嘈雜之音。
她走出柳絮居,剛好碰見了山茶,看着山茶焦急的神色,問:“發生什麼事了?”
山茶是瀾清的貼身侍女,一向沉穩,從不會如此慌亂。
“四姑娘,宋家老太太來鬧事了,我得先去找我家姑娘。”山茶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