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何嘗不知隆化帝的想法,但他偏不依。
若是住在宮中,他哪來的機會去尋瀾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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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作為五皇子慕琦的外祖家,自是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羅老夫人并不想讓自己的幾位孫女嫁去皇家。
她的大女兒,是在李太師當禮部侍郎時,皇帝微服私訪看上的,一入宮便是貴妃,生下皇子更是備受寵愛。
即使貴為寵妃,什麼體面、尊重都有了,也日日提心吊膽,生怕觸怒皇帝,禍及全家。
由此可見,嫁入皇室并不是什麼好事。
偏四老爺今日下了衙,急沖沖來到羅老夫人的慈壽堂商量此事。
“母親,大姐不是要替五皇子擇一位王妃嗎?兒瞧着,瀾誠最合适,不如……”四老爺話還未說完,就聽見拐杖重重點地的聲音,羅老夫人由崔嬷嬷攙扶着,扶着拐杖走向四老爺。
四老爺下意識跪下,但他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話,惹得羅老夫人不高興,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母親。
羅老夫人黑了半邊臉,“别叫我母親。我看你是讀書讀得癡癡傻傻了,凡事也不會帶個腦子去思考,五丫頭的性子,是能夠成為王妃的嗎?”
四老爺不以為意,“這……五皇子是大姐的兒子,也就是瀾誠的表哥,他能不對瀾誠好嗎?”
羅老夫人閉上眼睛不打算看他。
她回到太師椅上坐好,崔嬷嬷在旁給她順氣。
羅老夫人道:“我說你在工部待了這麼多年,怎麼一直是個侍郎?原來是天天以身作則,做着工部詩中、主事的事,辛勞了這麼多年。”
他也沒有日日辛勞啊?
四老爺滿臉的疑惑,“母親的意思是?”
“工部張尚書過幾年便緻仕,告老還鄉去了。如今聖上格外倚重陳侍郎,你說待張尚書緻仕,誰會成為新任尚書?”羅老夫人連看都不打算看他,一直盯着拐杖上鸾鳳和鳴的紋樣。
“怕是陳兄了。”四老爺歎氣道,“他的确能幹,從前是我手下的主事,十年間一躍成為跟我平起平坐的侍郎。”
羅老夫人發覺他有覺悟,這才瞪他一眼,道:“那你說,你如今該把重心放在哪裡?我和你父親還沒到年老癡呆的地步,能夠替五丫頭找一個好夫家,不勞你費心。”
“是,兒子明白了。”四老爺醒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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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是延慶長公主遞來的花帖,說是請姑娘明日去長公主府。”暮雲将花帖放置桌上,看着正在修剪花枝的瀾意,行禮道。
瀾意放下剪刀,瞥一眼花帖上的印章,的确是延慶長公主的私印。
隻是,她與延慶長公主沒什麼往來,長公主何故要請她?
拒霜想到昨夜的祁宥……不,是慕琛,咬着唇道:“該不會是因為六皇子吧?”
她昨夜實屬是大吃一驚,從未想過,那個被她當做過登徒浪蕩子的男人,竟然是皇子。
這可給她吓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直在回想自己有沒有對他做什麼出格的事。
好在根本沒有。
拒霜這才安安穩穩睡了一覺,一夜好夢。
“不可妄議。”瀾意道,“想是長公主要跟我說一說瀾誠的事吧。”
拒霜不贊同,“就是六皇子想借着長公主的由頭見姑娘。五姑娘的事過去那麼久了,姑娘不提,奴婢都要忘了。貴人多忘事,長公主怎麼可能記得這些微末小事。”
瀾意徹底沒話說。
延慶長公主相邀,她沒有拒絕的權力。
第二天天剛擦亮,瀾意便穿戴整齊,坐上馬車去了延慶長公主府。
延慶長公主身邊的龐女官帶着她走向府内後花園。
延慶長公主今日心情極好,一手撐着頭橫卧在涼亭上的軟榻,由兩三個侍女服侍着。
侍女将葡萄去皮後,端着葡萄跪下來讓延慶長公主服用,另一個侍女則是用叉子小心翼翼戳着葡萄,慢慢送入延慶長公主口中,剩下的一個侍女則負責接過延慶長公主吐下的葡萄籽。
一陣陣涼風襲來,涼亭上的屏風也随風而動。
延慶長公主見瀾意來了,讓身旁侍女退下,由一個侍女攙扶着起身,親自去迎瀾意。
瀾意連忙對延慶長公主見禮,“見過長公主殿下。”
延慶長公主将她虛扶起身,“進去說話。”
涼亭的石桌上有許多削成小塊的水果,以及一些糕點,延慶長公主見瀾意入座,笑道:“我要和你說會子話的,桌上的新鮮水果以及糕點,都是特意給你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