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告訴你,安室透,我們組織私底下對你進行了一番調查。』
機器合成音發出了意味深長的警告。
降谷零下意識想要斟酌着如何應對,卻立刻打消了念頭,保持冷臉姿态,質問道:“我倒要聽聽,你們能查出來什麼了。”
不能思考。
思考是卧底暴露的開端。
一周目的降谷零曾經就用過這個問題,向紗耶香小姐請求指教。
“為什麼你隻需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誰是卧底?”
“因為你們卧底想得太多了。”
這麼說着,紗耶香埋在懶人沙發裡,五倍速看完監控視頻,漫不經心地指出一名警員是組織卧底。
“你們回答之前要思考,提問之前也要思考,甚至生氣之前,都要思考一下才露出憤怒的臉色……真是愛動腦筋的好孩子,疑心病晚期的琴酒都沒有你們愛思考。我承認你們卧底不乏有思維敏捷的精英,但在這一點上,越聰明的卧底思考越劇烈。當卧底開始反思自己的破綻,在我眼裡,這就是卧底的破綻。”
回到當下。
降谷零擡頭迎上天花闆的攝像頭,直截了當地發出嘲諷的笑聲。
“我可沒有什麼犯罪證據,不怕你們組織挖掘。”
合成語音用着怪誕的腔調冷哼一聲。
『這話可不能說得太滿。』
放在一周目,降谷零這會兒該緊張起來了。
現在他的内心毫無波動。
早先降谷零用‘安室透’這個身份,特意到紗耶香面前來回幾趟。紗耶香都沒有識破‘安室透’的警察身份,被卧底漏成篩子的黑衣組織,更不可能看出什麼名堂。
——總而言之,卧底僞裝技術合格證書,來自紗耶香小姐的權威認證。
『……安室透,不要小看我們組織的調查能力。據我所知,你在十四歲時留下詐騙銀行五百萬的案底,盡管少年犯罪記錄被封存,我們組織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了。』
合成語音繼續發出刺耳的警告。
降谷零不以為意地揚起眉梢,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事實上,這是下屬風見裕也僞造出來的檔案。
想要被黑衣組織接納,這種程度的犯罪‘簡曆’是必須的。
“你說的這些,威脅不到我,”降谷零從容地扶着桌子,“想要讓我做事,就應該給出誠意。”
『五千萬還不夠誠意嗎?』
“何必明知故問,”降谷零扳着一旁的椅子,彎腰坐下來,“你們一定調查過我的經濟情況,我父母生前在拉●維加斯留下了三億美刀負債,這不是秘密。”
『你想讓組織為你償還債務嗎?』
“然後我的債主就會變成組織,”降谷零托着下巴,不冷不熱地笑起來,“哼,你們就不能直白地給出薪資待遇嗎?”
『……你把我們這裡的一切,當成了公司招聘會?』
降谷零挑眉:“難道不是嗎?”
『……』
饒是組織也是第一次遇見‘安室透’這種怪人,不過,這不妨礙對方理解這個迥異思路,順着話題,向安室透提出要求。
『既然是招聘,那你必須要參加面試。』
降谷零微微聳肩,放輕聲音:“你想怎麼試?”
『我來拟定面試題目……不過,在給出題目之前,我們組織需要做一些保險手段。』
降谷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追問是什麼手段。
窗外,對面大樓的陽台上架起一把狙擊槍,很好地回答了一切。
『如果我觀察到你做出可疑行徑,狙擊手會瞬時奪走你的性命。接下來,題目很簡單,剛好我手邊就遇到一個小麻煩,需要你給出解決方案。』
說着,擺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突然亮起了屏幕。降谷零側頭掃視了過去,屏幕上顯示出一份平面地圖。
『昨日,警視廳拿到一份搜查令,突襲了我們組織的某個據點,為了轉移證據,我們臨時将一批貨物運送了出去。』
這件事降谷零略有耳聞。
昨天下午,警視廳的同事帶隊查封了位于西多摩市的常磐制藥廠,控制住所有人員、器材和資金,卻丢失了最關鍵的贓物:炸葯。
為了追回贓物,警方迅速封鎖附近的道路,攔截到一輛可疑貨車。不料貨車司機在道路上布置炸葯,迫使警方放棄追捕……
即是說,這裡提及被運走的貨物就是炸葯。
“那麼,面試内容是,如何藏起這批貨物?”降谷零雙手交疊起來支着下颚。
畢竟人員可以收買,證據可以僞造,但大量炸葯卻無法輕易銷毀……
然而,合成語音心平氣和地做出解釋。
『這回你猜錯了。我們已經将貨物藏在某個購物中心的卸貨區,暫時沒有人能找到……』
“唔,我這不一下子找到了嘛。”
紗耶香就坐在這個購物中心的一家美發店裡。
“嗯?”身後的美發師小姐疑惑地擡起頭,“找到什麼了?”
紗耶香撥弄一下發梢,打開手機某個頁面,将屏幕轉過去讓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