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乍紅,喜字成雙,慶今日嘉禮初成,良緣遂締!便請二位長輩灑上這符水,假作合卺酒。”
“一祝李家男黃泉有幸,二撫姚家女赤誠之心,三盼同心同德、宜室宜家,陰間亦能舉案齊眉、多子多——”
哐啷!
風水先生的聲音戛然而止,兩個老人取符水的動作也立即頓住。
不知是哪個腿軟了的同學突然驚呼道:
“棺材動了!!!”
——
那乍然響動的木棺又寂靜躺着,可四周無人敢呼吸,紛紛驚恐地注視木棺。就在這時,那道似有似無的童謠聲終于奮力蓋過了鑼鼓,歡笑着高歌道:
“鑼敲,鑼敲,紅白喜事應趁早!”
“怕等到,陰風漸起,怨氣難消!”
“新——娘——到——!”
風水先生的目光馬上死死盯住木棺,掏出長劍準備随時行動。可就在他全神貫注警惕棺材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不知何時撫上了他的脖頸。
盛裝打扮的女屍親昵貼近,蓋頭掀起,青絲被符紙绾起,耳墜刺入臉側,空洞的眼眶中血流不止,一對耳朵和眼球從她手上滑落,那是她曾擁有的肉塊。
隻聽女聲輕飄飄地說:
“我、恨、呐……”
“啊!!!”
老頭跌倒在地,尖叫着想要爬離,女屍卻臉色驟青,嘶吼着将他撲倒,掐着他的喉嚨咯咯歡笑,此前熟悉的歌聲竟是從她嘴中唱出:
“月兒翹,賣新娘~”
“十三歲,換金橋~”
“刀削,刀削,女兒魂魄歸去早。”
“偏要等,陰風漸起,怨氣不可消……”
風水先生大喊:“用符水潑她!躲開,我來處理!”
老婦老頭連忙使出渾身解數掙脫,忙不疊地潑灑符水,風水先生也用劍刺來,女屍怒吼一聲,與幾人打得不可開交。
精彩的機甲格鬥技巧在此刻被四人淋漓盡緻地表演出來,讓觀衆一邊捂起臉不敢看他們的妝容,一邊又不禁觀賞着贊歎不絕。
“噌!”
再次使出一記招式被躲過,蘭斯輕喘着跳開,看見“女屍”像是被殺死一樣跌落在地。
他捕捉到同學們不可置信的吸氣聲,不由得輕笑。他們一定以為這是結局,但按照排練計劃,“女屍”馬上就會進入二階段,将他們統統反殺。
惡人終有惡報,這才是中式恐怖的因果規則。
蘭斯熟練地擺出防禦姿勢,準備迎接“女屍”的暴起進攻。
然而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那具飾演“女屍”的機甲還是一動不動。李諾和莫莉也早已結束戲份,茫然地等待着隊友站起。
直到連圍觀群衆都察覺到不對,蘭斯才一怔,突然打開麥克說:“等等,哪裡不——”
“啪!!!”
刹那間“女屍”突然詐起,失控了一般瘋狂地在場内亂飛!沒有規律的攻擊立刻引發全場混亂,同學們措手不及,尖叫聲此起彼伏。
馮旗一驚,當即登入機甲飛快地沖上前來。可是機甲繼承了姚柒柒的實力,混亂的攻擊讓他難于行動,隻能優先保護其他學生。
“所有人退開!退開!”
他大聲吼着,再次頂住教學機甲襲來的飛踢,焦急地喊道:“姚柒柒!姚柒柒!聽到沒?回答我!”
可是失控的機甲連通訊都被斷絕,聲音無法傳入也無法傳出。不可視的機甲内部藏着一個狀況未知的學生,馮旗瞬間急紅了眼。
“該死的!”
他不敢攻擊機甲,害怕傷害到姚柒柒,隻能咬咬牙對蘭斯道:“蘭斯!你知不知道她的終止器在哪?!”
終止器是使機甲被迫斷開的按鈕,一般為了防止誤觸,都會被使用者自己調整到合适的位置。這次小組表演,有許多人都改動了按鈕方位,他無法确定姚柒柒的終止器在哪裡!
蘭斯立刻回答:“在後背上!”
“草……!”
馮旗沒忍住爆了粗口。他怎麼可能一邊制止這台機甲一邊去摸索它的後背?!
最後,他隻能說:“蘭斯,情況緊急,我來控制她,你去關閉終止器!”
蘭斯接到指令,毫不猶豫地傾身駛來,瞬間趕到“女屍”後側。趁着教官抓住機甲雙臂,他迅速朝隐藏按鈕伸出手。
可就在這時,那機甲忽然掙脫了馮旗的束縛,右臂彈出一支銳利的匕首,猛地向蘭斯襲來!
少年瞪大眼瞳,卻幾乎沒有猶豫,迎着攻擊決定強行觸碰終止器。
——然而就在匕首即将刺傷他的前一秒,“女屍”忽然抽搐起來,随後伴随着一道劇烈的爆炸聲,機甲内艙被瞬間甩出機體,“女屍”徹底癱瘓倒地。
透明内艙裝載着機甲師被砸到牆上,重重跌落。馮旗睚眦欲裂地看着其中毫無動靜的少女,聲音顫抖地說:
“是、是機主自我攻擊,強行使機體斷聯……”
“……快,快!快搬醫療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