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笑眯眯道:“殿下,好巧,你也在這。”
李道玄轉過身去,從背後拿出弓箭,“不巧。”
話剛落,無名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如何,二位可有找到出陣的法子?”
李道玄一聽這熟悉的聲音,當即嘲道:“一個頭都不敢露的東西,不如别做蛇妖,當隻縮頭烏龜正好。”
沈情知道李道玄一向很狂,也知道無名可能重傷還未愈,可她着實沒想到李道玄竟會上來就開罵,她一雙眼瞪得圓溜溜,“你瘋了?”
李道玄眼也不乜她,緩緩抽出自己袖子。
莫說無名還未正式與二人硬碰硬,就說此刻二人被困在這危險的陣内,還沒容她找到破解之法,李道玄就率先挑釁設陣之人,就不怕他一個惱怒,在陣法内動動手腳就令他們處于命懸一線的境地?
她的本意是想先與無名周旋,再想辦法破陣,最後讓李道玄去對付他,就算他對付不了無名,也能拖到遊道子先生來。
可如今他這一出,無疑加劇了無名的怒火。
果然,空氣寂靜一瞬,無名似是怒極反笑,連道了幾個“好”。
“當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小兒,待過了這關,看你可還狂得起來!”
話音剛落,沈情與李道玄周遭土地忽然一陣劇烈晃動,好幾個土錐沖破地面如雨後春筍般瘋長。
若非沈情與李道玄閃得快,隻怕下一刻二人就會被刺個對穿。
這些土錐似是有靈性般,無論二人躲到何處,都會追着他們跑。
其速度快如離弦之箭,轉瞬已至二人腳下,就在土錐即将刺破李道玄鞋底之時,他足尖一點,身輕如燕,很快跳到了一棵延伸的樹幹上。
然而沈情可沒這麼好的身手,眼看她馬上就要被土錐刺個對穿,情急之下沈情沖樹上少年道:“殿下,救命!”
李道玄似乎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他坐在樹上,單膝屈于樹幹,雙手報劍,好整以暇地觑她,眼中頗有幾分看戲的笑意。
沈情沒想到李道玄竟絲毫沒有要相助的意思,土錐已逼近眼前,沈情咬牙迅速轉了個向,從手中掏出爆破符往前一擲,她口中念咒,催動符紙。
聽一聲巨響,沖到跟前的土錐群刹那炸開,無數細碎土塊自塵煙中炸出,滾落一地,沈情也受了爆破符沖擊,面上挂了彩。
她擦去臉頰溢出的鮮血,看着樹上那悠哉悠哉看戲的人,頓時來了氣。
然而不容她多想,先前被炸破的土錐又争先恐後冒了出來,甚至比先前還要多。
這時,沈情腦中突然想起無名挑撥的聲音:“都說患難見真情,可如今看來你那情郎也不是很在乎你嘛。”
沈情沒想到眼下無名竟會在李道玄眼皮子底下挑撥離間,如今一聽,她倒還真裝模作樣抹了兩滴鳄魚淚,“你說得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無名的聲音更加興奮了:“不如這樣,我替你緩住這些土錐,你将他騙下來,然後我控制土錐将他殺死,替你出氣如何?”
沈情好似有些心動,可旋即又皺眉道:“可,可他終究是我的……”
無名打斷她:“誰說女人這輩子隻能跟一個男人?你瞧那李家王朝若幹年前不也出了個女皇,女皇照樣男寵成群,美仆環膝,世人不也未曾說過什麼?”
沈情像是聽進了他的話,猶豫不過半晌,最終她咬咬牙,眉心一橫,“好!我答應你!”
言訖,地上土錐忽的不再動彈,嗖地一下便縮回了地裡。
沈情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朝樹上的人道:“殿下,此陣已被我破解,可否高擡貴腳,下來了?”
李道玄冷不丁道了句:“你倒有本事,還來求我做甚?”
沈情眯眼道:“防患未然嘛,萬一這符紙突然失靈了怎麼辦。”
李道玄道:“沈娘子倒是謙虛了,本王瞧你滿肚子算計謀略,就未曾見你計劃之事有失手過。”
沈情假裝聽不出他話裡話外的含沙射影,欣然道:“殿下過獎。”
就見這小瘋子冷哼一聲,總算願意下來。
沈情笑眯眯杵在原地看他動作。
果不其然,李道玄腳剛踩到地上,原本縮回的土錐刹那沖天而起,道道直逼李道玄性命而來。
李道玄一身功夫也不是蓋的,他短暫狼狽閃躲過後,随手将手中佩劍丢到沈情手中,“想出去就給本王拿好了。”
這下換沈情悠哉悠哉作看客,她毫無芥蒂抱着李道玄的佩劍,樂呵呵看戲。
雙手得空的李道玄從懷中抽出一道符,又拔出一根箭,他将符紙穿在镝上,接着一口含住箭杆,旋即又從箭囊抽出一箭,挽弓射出,一箭穿地,緊着他又将口中含着的箭射出。
沒入地中的箭倏爾閃過一陣金光,一道金線自兩道箭中生成,越擴越大,直至最後,地面一陣悶響,金光徹底擴散開來,在地面成大大的蛛網狀,而原本攻向李道玄的土錐也止住了動作。
做完這一切,李道玄邁步折返,沖沈情伸手,目光沉沉。
沈情有一瞬間以為他是要揍自己,轉而反應過來這人是在問自己要劍,她讪笑着将劍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