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情好似早有所料,她手中符紙瞬間轉了個向,對上那東西,這家夥撲得太快,來不及刹腳,直直撞上了沈情手裡的符紙,整個身體頓時再也動彈不得。
屋内的怪風頃刻止住,周遭濃稠如墨水的黑幕也被穿透紙窗的月色劃破,瑩瑩月光為屋内渡上一層銀色。
淡淡的月色叫人勉強能視物,不至于一摸瞎。
沈情趁那東西動彈不得的時機快速撲到鏡台前,她一手拉開鏡箱,從裡扒拉出一個物品,随後将物品抱在懷裡就往外跑。
緊閉的屋門一拉就開,沈情剛跑出去,怪物腦袋上的符紙唰一下自燃,很快燒成了灰燼,随着最後一抹灰揚散,怪物睜開了眼,同時沈情手中的信号彈也随之放出。
巨大的金色花型圖案在沈府上空炸開,信号彈明亮的光将半座沈府照得透亮。
同時怪物也向沈情追來。
沈情躲到一顆樹後面,又丢出一張符紙。
怪物顯然是怕沈情手中的符,在攻擊之餘不忘躲閃着它。
沈情在劍術一道本就學得稀爛,加上回到十七歲還未開始努力的時候,一身細皮嫩肉使不上半點力,更别說還沒有劍傍身。
她隻能靠僅剩的符紙竭力拖延時間。
随着最後一道符撒出,怪物終于近了,散發着濃濃腥味的獠牙大嘴近在咫尺,熏得沈情差點吐出隔夜飯。
在獠牙離沈情鼻尖不到兩指,千鈞一發之際,怪物猛地被人拖了回去。
腥臭味來源離去,沈情看見來人,一個稱呼脫口而出:“師兄!”
一名青衣男子踏月而來,清淺的發絲迎風飛舞,月色為其發尾鍍了一層淺淺的霜,此刻的青年宛若九天神祇,從天而降。
當下他清俊的眉目籠罩着一層冰霜,即便如此,也依稀能瞧得出此人平日裡是個清潤如許的謙謙君子,隻是叫今日這妖觸了底線,這才沉了臉色。
柳霁月未多做廢話,手中陌刀揮舞,一刀挑了它尾巴,将其拉離沈情面門,怪物吃了痛,縮着身子欲回咬對方,柳霁月輕飄飄躲過它一擊,随之與它纏鬥起來。
暇餘他不忘道:“起陣,護好自己。”他的聲音也如碎玉砸冰,悅耳極了。
沈情快速回屋翻出空白黃符,咬破指尖齊刷刷作了十幾張符,她給自己留下五張,剩餘十張被她疊成一沓,趁機丢給柳霁月。
“師兄!接住!”
柳霁月一把接住符紙,見上面還未幹涸的血迹,眉目又沉了幾分,他沒再多言,口中念動咒語,催用符紙。
此番他出發本就匆急,帶的東西除了随身陌刀再無帶它物,想要憑借身手制服怪物,鬧出的動靜必然不會小,而有了符紙就好辦了。
沈情待在陣中,靜靜地看着柳霁月除妖。
前世二人最後一次見面鬧得不歡而散,隻因她死纏爛打要求柳霁月去退了聖人為他指的婚,而賜婚對象正是沈靈。
她鬧出的動靜大極了,大到誰都知道她喜歡師兄,讨厭沈靈,甚至恨不得沈靈去死。
師兄面對她的告白,當着所有人的面斥責她胡鬧,也是二人唯一一次吵架吵得最厲害的時候。
最後柳霁月借口除妖失望離去,一去就是數月,再也沒有回過玄機閣,而沈靈,則是被她奪了那琉璃心,哭得好不凄慘。
雖說她爽了,可也為此付出了生命代價。
上輩子的回憶走馬觀花在腦海裡浮現,沈情愣神間柳霁月已經最後一刀下去,結果了這怪物。
借月色能看出這是一隻體型有一頭狼那麼大的黃鼠狼妖,它一雙眼猩紅如血,大張的獠牙挂着粘稠的津液,津液很快在地上流成了一攤。
柳霁月将陌刀插回腰間,大步邁向沈情的屋内,他視若無物跨過眼前這道陣法屏障,輕而易舉來到沈情跟前。
沈情還在定定望着他,口中喃喃:“師兄。”
柳霁月雖然臉色不好,卻也狠不下這個心去生氣,隻能抿唇淡淡“嗯”了聲。
“對不起。”
他以為她是在和自己主動承認用血作符的錯,心下僅存的那點生氣也沒了,隻能無奈從袖中掏出藥瓶,遞給她。
“先給傷口抹藥。”
沈情咬着下唇接過藥瓶,餘光看見黃鼠狼妖的屍體,這才後知後覺染上後怕起來。
上輩子并沒有發生今晚這件事,一切都是因為她的重生,重生惹來的因果。
往後還會有更多的源源不斷的麻煩或妖物尋來,柳霁月不可能随時随地将她帶在身邊,府上衆人以及阿耶阿娘也會受她影響,很有可能受妖物襲擊。
她必須找一個長期保镖,這個保镖一定得靠譜,實力得強。
沈情隔着衣物摸向了腰間佩着的雙魚玉佩,腦中閃過少年極緻漂亮的臉龐。
看來她得加快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