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的聲音不大不小,可在場的人都是耳聰目明的修士,因此第一時間這個消息便傳開了。
整個現場突然傳起了各種竊竊私語,各種推斷和猜測不斷地抛出,流言蜚語像是不要錢一樣向四面八方傳開。
“聽說這場比試就是因為今年執法堂空出了名額,花家和城主兩方都在争奪。花家主意花白,但城主不想執法堂再多一位花家人,有意提拔冷梅兼任執法堂副堂主。”
“但花白就算進了執法堂,也取代不了冷梅的位置啊?”?
“事情不是這麼看的。如今的執法堂堂主是花自清,是花影城主的大伯。可他年歲已高,幹不了幾年了。此時放冷梅進去,過幾年不是順利成章接任堂主的位置?但如今冷梅本就擔任着防衛司的重任,于情于理,都無法兼任執法堂的重擔。因此給她一個提司的虛銜已然是城主恩寵了。可城主的意思,便是要冷梅執掌防衛司和執法堂兩處了。這花家怎麼肯退步?因此花家說了,你冷梅既然可以兼任兩部,那沒道理别人不可以吧?于是要将這防衛司的花白,同樣送入執法堂。”
“花白在北疆是有過戰功的,再守衛司不是更能平步青雲?”
“你不懂了吧?這防衛司的花明還年輕呢,有他在,冷梅越不過去。可這執法堂就不同了,執法堂的堂主,可是兩家都能争一争的。”
…….
看着在場亂成一團的輿論,長赢了然的笑了笑說:“你幹的?”
蘭霁聳了聳肩,沒有否認。
這可真的是一個好的突破口,衆目睽睽之下,如煙打傷了花白。
誰都看到了如煙一鞭子之下,花白皮開肉綻。此刻又傳來了花白中毒的消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内,會是誰下的毒呢?
這個問題不光在場的人在想,如今站在花白床側,看着醫師救治的冷梅和花明也在想。
花明第一反應,便是冷梅輸不起,使了手段。畢竟陰狠毒辣不擇手段一向就是冷梅的行事風格。他之所以沒有在當場戳破這件事,也是顧忌到冷梅頗受花影的青眼,若是無憑無據便說是她動的手,隻怕花影不會相信,還會覺得是自己誣告。
而冷梅卻是覺得,這件事透着詭異,說不定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陷阱。而這件事就算和花明沒有關系,結果也是他樂見其成的。
兩人心懷鬼胎,沉默地等待着醫師對花白的傷勢做進一步的檢查和治療。
期間花明一直詢問身旁的侍衛:“派去找如煙的人呢?還沒回來嗎?”
侍衛:“派出去三批了,尚未回來。”
花明冷哼一聲,說:“冷梅,你教出來的好手下。”
如煙确實是她的人,這點無法反駁,冷梅隻能說:“我的人也去找了,指揮使少安毋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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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劍拔弩張、刀光血影的。長赢和蘭霁這邊的氛圍便祥和安甯的多。
長赢問道:“你是怎麼給花白下的毒?難道如煙是你的人?”
蘭霁笑了笑說:“如煙當然不是我的人,她是冷梅的人啊。毒自然也不是我下的,是冷梅下的。”
長赢:“是你讓别人以為是冷梅下的毒吧?我很好奇,如煙怎麼會為你所用呢?明明她在冷梅手下前途光明啊?”
蘭霁笑了笑說:“可并不是每個人都在意前途是否光明啊?有人所求是權勢地位,有人所求不過是家人平安。隻是利欲熏心的人都以為别人和他們一樣,為了權勢不擇手段而已。”
長赢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說:“你之前就認識如煙?”
蘭霁說:“你還記得就住在山腳下,找我們來解除詛咒的那些凡人嗎?他們大部分來自附近的龍吟城,可也有不少是不遠萬裡,從别的城市移居過來的。這收徒大會第二天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帶着孩子的母親,她不遠萬裡曆經艱辛,一個弱女子帶着孩子從血月城跋涉了不知多久,才走到了蘭影宗的腳下,隻求我救一救她那從一出生就被大夫說活不過十歲的兒子。”
蘭霁笑了笑,繼續說:“老實說,這樣的人間慘劇我見的太多了,那幾天來找我救命的人,十個裡面有八個都是這樣的情況。那夫人和他兒子并沒有什麼不同,若要真說有什麼不同?那便是那對母子生的确實好看,而且看上去養尊處優,不像是幹粗活累活的人。”
蘭霁:“之後我才了解到,她原本是貴婦人,膝下一子一女,夫妻恩愛,生活沒有什麼煩惱。可她的丈夫不知何緣故,在政治站位中出了差錯,連累了全家的人。丈夫死了,連她和她的女兒也被賣進了青樓裡,成了下九流的玩物。”
“這個兒子便是她丈夫的遺腹子,自小便生在歡場裡,吃不飽穿不暖不說,就連娘胎裡都帶出了絕症。”蘭霁笑了笑接着說:“那婦人說,她好幾次都不想活了。想着帶着一雙兒女随父君而去,這樣一家人在九泉之下還能相聚。可她看了看年幼的兒女,到底還是沒忍心,一個貴婦人淪為妓女,也艱難的将兒女養大了。”
長赢接過話茬說:“難不成其中這對兒女,便是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