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有人私語:“果然是他,謝長綏。”
再喊——
二拜高堂。
有人傳音:“何時動手?”
一對璧人已相對而立。
他們本該拜高堂,拜太玄宗主。
再喊——
二拜高堂。
大殿中央,新郎與新娘同時彎下腰——
夫妻對拜。
大殿之上高坐的瞿鳴之的臉色陡然一沉,眼神直勾勾盯着謝長綏對面的女子。
幾乎所有人都皺起了眉,唯獨太初獨醒。
太初宗主飲喜酒,搖頭,歎息。
随後,他看向瞿鳴之,瞿鳴之還穩坐如山,他旋即笑開。
瞿鳴之在等。
等着魔域的人來。
可是為什麼還沒有來?
瞿鳴之的反常無人在意,謝長綏甚至不屑于施舍他一眼。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該是高興的。
他又壞了規矩。
他當着衆人的面,一點點掀開了新娘的蓋頭,一張明豔動人的臉映入衆人眼中。
姜挽月的美不同于蘇輕竹,蘇輕竹的美是驚豔人心的,凡見之人都願稱一句絕世容顔。
而他的阿挽,雖不是驚人之姿,可卻也是極為明媚的長相,他倒覺得他的阿挽最美。
大殿之上的人隻聽說過新郎是個大魔頭,卻沒聽說過新娘由神女換了個人啊?!
幾乎所有人齊齊看向瞿鳴之,等他一個解釋。
唯獨慕容廷玉的目光複雜地盯着面容含笑的姜挽月,他的目光是熾熱的,裡面情緒交織,有茫然、懊悔、氣惱……種種情緒環繞着他,他甚至無暇去想他的神女姐姐去了何處。
直到瞿鳴之突然開口。
“如衆人所見,他,便是十三年前血洗天臨國的魔頭,他為禍天下蒼生多年,今日我特意設下此圈套,欲将其誅殺替天下人除害,還望諸位相助。”
此話一出,除了太初以外的其餘三大宗不悅了,覺得他小題大做,有年紀高的長老忍不住斥責:“你同我們說的是助你剿殺魔域的人,我們這才來助你,若隻是一個謝長綏,我看單你一個太玄劍宗,足矣!”說完長老便是冷哼一聲。
陸雲山也忍不住幽幽開口附和:“瞿宗主若隻是為了殺死自己昔日的徒兒,未免也有些過于耗費心思了,莫不是有什麼别的打算?”
這一番話不由得讓衆人也疑心起瞿鳴之來。
太初宗主沒好氣又是朝陸雲山瞪了一眼,傳音道:休要多言!
此時,謝長綏開了口,似笑非笑:“我看倒也不必勞煩其餘四宗了,師父,你不是早已在此設下了兇殺大陣?不如直接啟動陣法,殺了我,何不幹脆?”
兇殺大陣?
短短四個字,如巨石落入平靜的湖面,驚起千層浪,惹得在場所有人心中一駭。
兇殺之陣分許多,但不論哪種擺出來,都是讓人害怕的存在。
因為,這種陣大多都是用邪術才能畫出的,并且其中最兇的一種陣法,一旦啟動,陣中無人能逃出,不論是上千還是上萬的人,但凡那個陣法一旦啟動,所有人的修為瘋狂被施陣者吸收……
在場的諸位宗主及長老明白其中兇險的都狠狠吸了口涼氣,一方面是不得不想起那個至陰至邪的陣,一方面又安撫着自己強裝鎮定。
也許是他們想多了。
他們五大宗即便互相有過怨,也不至于互相殘殺讓妖魔得逞。
更何況,瞿鳴之還是五大宗之首,他何至于此要對他們不利?
忽然,太初宗主适時開口,詢問:“不知瞿宗主在此設下的陣是其中的哪一種?又是何用處?”
謝長綏能說出方才的話瞿鳴之并不意外,畢竟十幾年前這個魔頭就知道了他的陰謀,更遑論這一次謝長綏對他堂而皇之的配合,他想不知道對方有備而來都難,隻是他假裝不知罷了。
瞿鳴之雲淡風輕一笑置之。
他看向謝長綏,眼神中充滿了冰寒的殺意。
他的确可以直接啟動陣法。
但,此陣一旦啟動,陣中人若殺不了施陣者的确必死無疑,可若是在兇陣啟動中,陣外突然來人,那麼此陣,必廢。
而最終的後果……他不敢深想。
他微眯眼,十分不善。
怕就怕……謝長綏有後招。
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