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辛父會領着他去,擔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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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屋内點燃燈油,光小不說,還得時不時用剪刀剪燈芯,可是作為日用消耗品價錢不低。
由大豆、芝麻等植物油或動物油制作而成,尋常人家為了節省點燈油錢都天黑就上|床睡覺了。
在辛家,辛父和辛承望倆讀書人總會點些來用。
辛承望從書房走到自己屋子裡,堂屋門口辛母站在那等着,原來等他回屋給添點燈油的。
他直接說書房的沒多少了,自己屋裡還有半盞。
沒想到辛母直接說道:“不用你這孩子操心,書房那你爹夠用了,他一把年紀了早睡好,你不行,可别熬壞了眼睛,走吧。”
得,辛承望隻得跟在辛母身後往自己房間走去。
辛母進屋裡小心倒滿,臨走交代調亮了再看書,看兒子聽話的點頭說知道了,滿意的笑着離去,臨走帶上了房門。
辛承望坐闆凳上開始用功,沒一會就覺的眼睛酸澀。
擡頭一看原來是燈芯燃燒分叉了,火光分散自然就暗了。
心裡無能狂怒,起身拿起剪子剪了剪分叉,再撥弄燈芯,比之前亮了不少。
可之前認真的狀态沒了,坐下的辛承望懷念起不用管亮度的白日光,還有記憶中,算了,不提了,想想心裡難受。
他一個辍學的又沒能力發明這個那個的,更别說光了。
适應吧,還能咋地,過好每一天不辜負時時刻刻為自己跳動的心髒。
可是不辜負心髒,也不能辜負眼睛啊,得跟自己一輩子呢,可不能讓受傷害。
這光一下亮一下暗的,太煩人。
算了,睡覺吧,白天加倍補回來,再說明天就去官學了,得早起。
吹滅油燈趟床上的他美美入睡,倒是讓不放心又起來看看的辛母提醒了個空。
安安小孩子睡覺沉,辛父說話聲音也不大,問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沒想到孩子屋裡黑了,看來睡了。”
辛父點點頭,重新躺了下去。
兒子睡了,他們沒惦記着的事,很快就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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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辛家二老比平日裡還早起忙活。
家務事灑掃收拾妥當,天還沒大亮,辛父就直接出門請假順便來時稍燒餅和包子回來。
辛母則是去書房收拾兒子該帶的書本紙筆等,至于衣服等自然得兒子睡醒了收拾不晚。
收拾完,正好安安也醒了,帶着孫子出門去買些零嘴。
鋪子都剛搬開木闆,這就生意上門,不免開幾句玩笑,聽到是兒子大好去學院,恭喜完自然也讓了些。
都認識多年,也不矯情,辛母直接收下,安安在一旁謝過叔叔伯伯,逗的大人們樂。
回來洗洗手熬上粥,煮了家裡全部的雞蛋。
安安坐在小闆凳上非得給燒火,“爹爹要去書院了,安安會想爹爹的。”
辛母蹲下身摸摸孫子臉,不讓在兒子面前說,安安點頭說知道,他也不想讓爹爹操心。
爹爹好好讀書,是這個家的最大的事,安安可是懂事的孩子。
等辛承望迷瞪的被喊醒起床,已快辰時四刻(8點)了。
天天快巳時(9點)才起,這一下早半個時辰,還有點不适應的晃晃腦袋。
用涼水洗漱後,醒了神。
辛母還在一旁念叨去書院别挑食,一定要好好吃飯。
書院早中晚都有飯菜,是不準出來的,規定都知道,可心疼孩子想吃啥都沒地買。
想到這辛母又補充道,“還有啊,娘給你買了點吃的當零嘴,餓了就吃點墊墊肚子,可别忘了。”
辛承望點點頭,寬慰起母親來。
但等走進正堂屋看到所謂她說的一點,不由睜大眼。
那是一個跟書箱差不多大的包袱,甚至還高些,因為還沒系上,可以清楚的看見油紙包的糕點、蜜餞、幹果和雞蛋。
走上前摸了摸,雞蛋還帶有溫感,娘親在一旁說過了涼水擦幹放的,去到好剝着吃。
辛承望眨巴兩下眼的空,辛母交代完就系上了。
一家人吃着飯,辛承望張張嘴咽下,想說太多了,但一想自己帶着爹娘放心還是帶着吧,反正看着體積大,并不沉。
飯後辛母收拾好衣服鞋襪,指導着兒子換了身袖口帶有花草紋樣的藍綠色長衫。
辛承望又是摸摸袖口又是看這顔色,像雨後剛放晴的天空色,好看極了。
辛母看着這衣服也點點頭,這匹布料是當家的考中秀才後,富商送來的禮物,做成的衣服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樣适合兒子。
可惜布料好,袖口是她自己繡上的紋樣,要是有更好的布料更好的刺繡花樣,兒子穿上肯定更出色。
作為一個母親,她這麼想着。
但兒子說很喜歡,她又滿足了。
辛承望是真的驚喜,這些日子都是兩身深色常服輪換着,穿這麼正式又好看的淺色衣服,覺的會發光似的。
果然一出門,辛父和安安都說好看,安安這孩子還舉着雙手圍着轉了好幾圈。
本來還擔心這孩子心情的,這下放心了。
被送到門口,辛承望還是蹲下身摸摸安安柔軟的發絲,“好孩子,在家聽長輩的話,别忘了我們的約定。”
安安大聲“嗯”了一聲,大頭使勁一點。
辛母此刻也讓自己笑着,“望兒,好好照顧自己。”
辛承望也直接答應,“知道了,娘,你也是,照顧好自己,我們都還得勞你費心呢。”
等父子倆走出巷子口,辛母和安安才轉身回家。
辛母正覺的空空的,但看到安安認真的拿出書本讀着,打起了精神。
安安記着答應兒子的,她也有,想到這渾身勁就回來了。
說來也好笑,明明知道在書院沒危險,也多次離家進學,該習慣才是,可總是牽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