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與他們聒噪了一天你也累了吧,馬上就回府了,我與阿意終于有時間獨處了。”
晏甯感覺裴宗祁像一隻黏着自己的大狗,心中有些暖意,那暖意讓晏甯有些心慌。
她有些摸不清自己對裴宗祁的感覺,也有些摸不清裴宗祁對自己的真心,抑或者是...居心?
晏甯自然是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所有的一見鐘情都不過是見色起意,晏甯的相貌雖不算是蒲柳之姿,也稱得上是溫婉動人,可是盛京多少名門貴女傾國傾城的比比皆是,裴宗祁身居高位,見過多少漂亮女子,又豈會對她一見傾心。
若是裴宗祁對她日久生情,她與裴宗祁成婚不過半月有餘,這情怕是生得太過突然倉促唐突。
自成婚來,裴宗祁事無巨細的照顧,情深義重的相許,确實讓晏甯動心動情,深陷在他的溫柔鄉中。
但凡事突如其來必定有異,如今對她極度寵愛的裴宗祁倒是讓晏甯有些心慌。
晏甯垂眸想着,自己本身就是要回到現代的,在這個不屬于自己的朝代,無論裴宗祁想在自己這裡得到什麼,抑或是要利用自己做些什麼都無可厚非。
隻是自己,切不可再繼續喪失理智的沉淪。
“玄甯。”
埋在晏甯頸側的裴宗祁悶哼出聲,帶着些許的纏綿與期許“嗯?”
晏甯猶豫了半晌,終究是開口了“今日是望日,你該去飲綠閣陪玉姨娘了。昨日與劉媽媽定了這花鳥冊,若是你一直留宿在正房這,怕是内宅會不安穩。”
晏甯感到身後的裴宗祁的身體僵了僵,長久的沉默之後,裴宗祁放開晏甯,淡淡開口道“娘子這是何意?”
“維護内宅安穩本就是我作為相府夫人應盡的責任,如今既花鳥冊已定,便理應按照此行事。”晏甯微垂着眼眸,開口道。
裴宗祁的嘴角扯出一抹笑,這笑卻未曾到達眼底,他的眼中盡是冷意直勾勾地盯着晏甯的眸子“夫人願我與其他女子同處一室?”
晏甯擡眼溫婉笑道“妾室自幼便學習三綱五常,熟讀七出之法,況且玉氏妹妹是皇後娘娘所賜,是相爺名正言順的姨娘,晏甯又怎會善妒呢?”
“夫人當真大度。”裴宗祁冷言道“既如此便如夫人所願。”
馬車中陷入了長久的安靜,裴宗祁冷着臉未再開口,晏甯垂着眸,不敢再看他。
這樣的氛圍讓晏甯心中有些壓抑,隻不過若是再繼續與裴宗祁如此相處下去,自己必然會無可自拔地愛上裴宗祁,到那時又如何脫身?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趁着現在心動的種子剛剛萌芽,将它徹底澆滅在襁褓中,總好過到最後隻有自己一人在這無依無靠的時代中如蝼蟻一般活着。
馬車停在相府門口,裴宗祁率先離去,晏甯看着裴宗祁清冷俊逸的背影微微歎氣,他如她所願,并未回晏甯所居正房,隻是晏甯卻覺得自己的心下卻好像是漏了一個大窟窿,怎麼也無法縫補。
她剛踏入房中,綠蕪便趕了過來,看到隻有晏甯一人,綠蕪向晏甯身後探了探,确定身後無人,有些奇怪地問道“相爺呢,這個時辰了,怎麼未和夫人一同回府。”
晏甯搖了搖頭,并未言語,換了身常服便叫綠蕪退下。
環顧空蕩蕩的房間,晏甯的心中落寞之意似漲潮之水席卷而來,似是要将她吞沒,讓她沉溺在灰蒙的潮水之中無法呼吸。
晏甯出神片刻,紫楓敲門進來,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晏甯,有些擔憂地開口道“夫人怎麼神色這樣差,可是今日出門累着了。”
晏甯緩緩搖搖頭,擡眸看向紫楓,她手中端着一個錦盒“那是何物?”
紫楓将錦盒遞給晏甯,晏甯打開後裡面是一根蘭花形狀的漢白玉發簪,細密的金線攢織的葉片托起潔白無瑕的玉雕蘭花,蘭花栩栩如生,每片花瓣都逼真精細配着檀木的簪子,看起來相得益彰。
發簪雖然樣式簡約,細看雕琢卻十分精巧,一看便價值不菲,發簪底下壓着一張紙條。
紙條上面的字蒼勁有力,筆鋒淩厲。
明日未時三刻,老地方見。
晏甯疑惑地看向紫楓“這是?”
紫楓看晏甯毫不知情的模樣心中暗歎,二小姐果然城府頗深,演技如此精湛竟然毫無破綻。
紫楓沉聲道“知夫人小心,外面的人我已經盡數打發了,這字迹想必夫人也認得的,若是夫人有什麼想帶出去的亦可交于紫楓。”
晏甯拿着錦盒的手不易察覺地抖了抖,面上不動聲色地扣上了錦盒,淡淡開口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紫楓關門離去,晏甯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纖細的手指捏着那張紙條,手指止不住地發抖。
卧槽!這人是誰啊!老地方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