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祈看到意氣風發的少年笑道“這小子今年弱冠就參加了武試,如今就要揭榜了,若是榜上有名,當真要好好賀一賀”
晏甯看去,她與楊封不是第一次相見,成婚次日宮門外,她匆匆見過楊封一面,隻是當時她滿懷心事,并未細想過這人便是曆史上南夏的那個昙花一現的少年将軍。
驟然,晏甯的腦中一痛,楊封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樣子闖入腦中,他此刻渾身漲紅面色發紫。手中正握着一段發黃的錦布,布上寫着三個大字:罪己诏!剩下密密麻麻的小字晏甯看不清楚。
猛然間,楊封一口鮮血吐在錦布之上,他的下巴沾滿了鮮血,仰天長嘯,眼角滑下一滴血淚“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繼而他瘋狂地大笑“世人皆可不信我,唯有你!為何連你都不信我?”
言罷,他猛然僵直地倒在地上,七竅流血的慘狀順着晏甯的眼眸映在眼前少年張揚的笑容中。
晏甯猛地一縮,緊閉上雙眼,捂上了劇痛的頭。縮在裴宗祈身後。
她的耳畔嗡鳴,傳來少年清朗的笑聲“哥,都是你冷着張臉,都把小嫂子吓到了。”
“可是身上又有什麼不适?”裴宗祈擔憂的聲音傳來,讓晏甯緩緩從痛苦的景象中抽離。
她緩緩擡眸,剛剛稍縱即逝的景象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一絲痕迹,讓晏甯懷疑剛剛自己腦中所呈現的景象究竟是自己的幻想還是曆史中楊封的真實結局?
晏甯緩緩側身行禮“昨日未能休息好,今日有些晃神,妾身失禮了。”
“新婚夫婦,難免夜間難以安寝。”楊封眨眨眼,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
讓晏甯不覺臉上飄起兩朵紅雲。
“不得無禮!”男子威嚴的聲音響起,楊封沖晏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晏甯看去那男子五官淩厲,劍眉冷眸,眉宇間流露着不敢讓人過分親近的冷意,身形挺拔如青松,年歲與裴宗祈差不多大,卻看起來有些威嚴。
“再下定遠侯府楊毅。”楊毅雙手抱拳,沖晏甯行禮。
晏甯有些局促地望向裴宗祈,眼中帶了些求助,裴宗祈笑道“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客氣。”
“禮不可費。”楊毅背手于身後,挺拔的身姿站立于側。
楊封站在楊毅身後沖晏甯悄悄地做了個口型“老古闆!”
晏甯用手帕輕掩嘴巴偷笑。
“嫂嫂管得玄甯好嚴,每日下了朝就回府,也不與我們一同吃酒去了。”楊封圍着晏甯與裴宗祈轉來轉去,止不住地打量。
晏甯被楊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握着裴宗祈的手不住地緊了緊。
裴宗祈回握住晏甯的手掌,笑着沖楊封說道“成婚的好處,爾等孤寡之人是不懂的。”
楊封啧了一聲“我一個人潇灑自如,成婚于我都是桎梏。”
楊封想了想轉而看向楊毅“哎?趙今棠那瘋丫頭呢,平日兄長一從邊外回來,她都形影不離地纏着兄長,怎麼今日不見人影呀。”
“今棠到了笄及的年紀,老師将她關在府内,想着為她招婿呢。怕是今日不能出來了。”楊毅道。
裴宗祈與楊封四目相對,繼而對着楊毅笑道“老師為今棠招婿?老師不是早就相中瑞得兄做她的乘龍快婿了嗎?”
“我久居沙場,不知何時便魂鎮邊外,又怎可辜負老師厚望。”楊毅不悅地瞥了兩人一眼,略帶嚴厲地開口道“沒個正形。”
“諸位久等了,小旋風今棠來也。”
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衆人望去,一個穿着紅色戎裝的少女,鎏金鑲紅寶石的金冠束起高高的馬尾,紅衣白袍,腕上挂着棕色的精巧護具,一雙黑色白底的靴子,看起來英姿飒爽正策馬奔來。
臨近衆人那女子從馬上一躍而下,動作爽利帥氣,她揚起手中的鞭子向白馬屁股抽去,白馬嚎叫一聲,小踏步走到亭後的草坪之中吃草。
她走得近了,晏甯才看清女子的相貌,一雙美目清澈如水,笑得卻肆意灑脫,五官分明,看起來十分飒爽。
“毅哥哥,你回來了,這次要在盛京待多久呀。”趙今棠将馬鞭塞到衣袍的腰帶後,小跑着到了楊毅面前。
楊毅微微蹙眉“老師不是讓你待在府中,你如何偷跑出來。”
趙今棠照耀地笑道“我爹有政策,我有對策,就那幾個小小的府兵,才攔不住我。”
“喲,就能看得到兄長,看不到我們其他人?”楊封在旁邊陰陽怪氣道。
趙今棠輕哼一聲,卻看到了站于裴宗祈身側的晏甯,英氣的眉眼帶了一些欣喜。
她走過來拉起晏甯的手掌,上下地打量着“你就是玄甯哥哥的夫人,竟生得如此好看。”
晏甯的手指有些冰涼,被趙今棠滾燙的手掌握着,像是被一團火焰圍着。
亦如趙今棠這個姑娘,笑靥如花,溫暖如日。
“多謝姑娘誇贊,妾身晏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