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還早,請相爺随老夫去前廳用茶,甯兒也先去拜見她的母親,禮數行盡後再來前廳開席。”
裴宗祁微微颔首,輕輕松開晏甯的手指,溫聲道“夫人早去早回。”
晏甯沒想到衆目睽睽之下裴宗祁竟如此黏人,笑着應道“相爺随父親去吧。”
晏道欽看着晏甯與裴宗祁之間的作為自然不似演戲,想着之前倒是小看這庶女了,竟幾日間哄得相爺歡心。
晏甯随着柳氏到了後院,身後跟着綠蕪與紫楓,玉明,玉流和玉隐,還跟着幾個小厮,一時間聲勢浩大。
“庶妹,如今好大的氣派,當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一入後院晏安如的臉色有些繃不住了,自小這府中什麼好的東西都是她的,如今卻要她向一個她看不上眼的庶出妹妹行禮,當真是心下不快。
“長姐說的哪裡的話,今日一切皆依禮制,妹妹一言一行不敢廢禮,長姐對今日禮節有疑惑?”晏甯垂着眸,不卑不亢地應着。
晏安如被晏甯怼得心下郁結,想着還嘴,卻被主位的柳氏一個眼神瞪回去。
柳氏輕柔地開口道“好女兒,快來母親這裡坐坐。”
言罷将她溫柔地拉到主位之上與自己平座“在相府一切可還安好。”
“一切安好,母親。”晏甯答得畢恭畢敬,低垂着眼眸開口道“女兒不能時時侍奉在母親身側,自覺心中不安,不知母親今日身體可曾安康。”
見晏甯乖巧,柳氏手上輕輕拍着晏甯的手背,面上卻輕抿薄唇,淩厲一笑“母親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惦念着侯府,我自然是身體硬朗無災無痛的。隻是前個邱姨娘自鄉下莊子回來,不知是感染風寒還是怎麼的,病倒了。”
晏甯的身體微微僵硬,被柳氏握着的手抖了抖,見柳氏面上的笑意,身上的寒意從後背冒上來,她堪堪穩住心神,聞言開口道“母親料理侯府多年,自上而下沒有不周到的,邱姨娘有母親的關照自然會好起來的。”
言罷,晏甯向玉明使了個眼色,玉明帶着幾個小丫頭端着錦盒侯在廳側“母親,前幾日入宮皇後娘娘賞了甯兒不少珍稀珠寶,名貴的藥材。甯兒想着自己用不得如此名貴之物,特帶回來獻給母親。”
柳氏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冷冷一笑,知道晏甯想用皇後的名義在施壓自己,善待邱氏。她揮揮手讓丫鬟們接下,慢慢開口道“離赴宴還差些時辰,你且先去看看邱姨娘吧。”
晏甯起身謝過柳氏,腳步急促,帶着下人離去。
李姨娘看着晏甯的背影讨好地看向柳氏,開口道“還敢拿皇後娘娘壓您,如今盛京誰人不知,剛成婚第一天,皇後娘娘就給裴相賞了兩個侍妾。”
言罷,幾人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來。
柳氏笑了笑,漸漸收斂了笑意,對着下面的幾個姨娘開口道“胡鬧,皇後也是你們能議論的,都散了各自回房吧。”
幾個姨娘行了禮,漸漸退去。
見衆人離去,晏安如走到柳氏身側,伸手握住柳氏的胳膊,着急地撒嬌道“娘,這二妹妹如今翅膀硬了,還敢威脅你,你瞧她今天神氣的,女兒看的真是火大。”
柳氏将晏安如拉到身邊坐下,嗔怪道“當着衆人的面你與她做着口舌之争做什麼,平白落了笑話。”
“況且你當皇後能喜歡她,皇後是裴宗祁的親姐姐,又怎麼會看上一個侯府的庶女。”
“娘!可是女兒就是不甘心,她就是一個庶女,給我提鞋都不配,之前勾引珣哥哥不說,如今嫁給宰相更是攀龍附鳳。”
柳氏語重心長地勸慰道“你着什麼急,待你嫁給了二皇子,你就是皇子妃,要什麼氣派沒有,她晏甯一個丞相夫人,見到你有的是禮要行。”
言罷柳氏嘴角又挂起陰狠的笑容“況且,你父親早有打算,别看晏甯此時風光,都是棄子,你且耐心等着吧,我們安如的好日子在後面呢。”
晏甯七拐八拐,拐到了偏僻的小院,邱姨娘平日裡不怎麼受寵,也不争不搶,住的院落偏僻狹小又有些陳舊。
晏甯吩咐丫頭們在門外等着自己,悄悄走了進去,還未進門便聽到了邱姨娘的咳嗽聲,和屋内斷斷續續的交流聲。
“姨娘,這藥也喝下去好幾副了,這病怎麼都不見好呀,這可如何是好,我回了夫人去請郎中來瞧一瞧吧,一直拖下去把身體拖垮了可如何是好。”
“小翠,不礙事,去了夫人又要生氣,怪我多事,我挺一挺就好了。今日二小姐回門,不知甯兒那邊如何了。”
“娘!”晏甯踏入房内,看到房中邱姨娘正半靠在床榻上,面色蒼白沒有血色,手中的碗中烏黑的湯藥已經被喝了大半。
見晏甯進來,邱姨娘滿臉盡是喜悅之色,趕忙将手中的藥碗放下,捋了捋有些淩亂的發絲“甯兒,怎麼過來了,小娘想着你不能來後院,都沒拾到一下。”
晏甯的眼眶有些發酸,快步走到床榻邊上,扶住想起身的邱姨娘,心疼地開口道“娘,你這是生了什麼病,如何不讓小翠請醫生,不請醫生這病如何能好。”
說罷在荷包裡拿了些銀子放于小翠手中“去請郎中來,叫郎中抓幾副好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