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走在最前頭恰是前些日子救下的太子蕭洵,他一身黑衣,配暗紅色腰帶,将挺拔的身姿映襯得恰到好處,袖口、衣擺處鑲着暗金色的絲線,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身後還跟着沈陵川和好幾個不認識的男子,約莫也是哪家的公子郎君。
秦姝落不由得想轉身就跑。
就聽他開口道:“如春。”
趙如春回眸,見是太子等人,忙行了個禮,回道:“見過太子殿下。”
“不必這麼拘謹,你喚我堂兄便好。”蕭洵道。
平南王與他交好,趙如春身為他的義女,喚他一聲堂兄也不為過。
“是,堂兄。”趙如春回道。
秦姝落盡量低着頭,把自己縮在趙如春身後,心底暗自祈求沒人看見自己,可這人已經到了跟前,是再怎麼躲都躲不過去的。
她咬了咬牙,也屈膝柔聲道:“見過殿下,見過諸位公子。”
她低着頭,自然看不見蕭洵瞧着她時眼底的得意與歡喜。
她今日戴的面紗遮蓋住了下半張臉,倒是露出了一雙如水般清澈的杏眼。
蕭洵轉動着手上的扳指,頭上簪了一根白玉芙蓉簪子,上回端午腰帶上繡的好像也是芙蓉花,看來她很喜歡芙蓉。
無妨,往後東宮亦或者太子府邸多栽些便是。
原以為很快就能起來,卻不想蕭洵卻一直不開口。
秦姝落腿都有些麻了,不由得在心底把他暗罵了好幾聲。
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害人。
秦姝落屈膝屈得有些欲哭無淚,還是一旁的沈陵川輕咳了一聲,蕭洵這才回神,道:“起來吧。”
秦姝落站起身,小腿隻覺酸澀無比,心想,早知今日會遇見蕭洵,還不如不來呢,真是倒黴透頂。
她抿了抿唇,又開口道:“殿下若無事,臣女便先告退了。”
還不等太子張嘴,便想扭頭就走。
卻聽他道:“慢着。”
秦姝落的心“咯噔”一下,立馬漏跳一拍,腦海中開始飛速回憶自己和太子的交集,以及近些時日可又有哪裡得罪他的地方,還是她今日露出眼睛了,又要遭他厭棄,再罵一回刻薄相?
她不驚後悔不已,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往後在盛京城名聲隻怕是雪上加霜。
秦姝落頓住腳步,回身,然後垂首,盡量不讓太子看見自己的臉。
蕭洵走近兩步,離她隻有一步之遙,秦姝落咽了口口水。
腦海中幻想了無數種可能自己今日落得的下場……以及又該如何自救?
難不成自曝身份,說上回城郊是自己救的他?
不行不行,挾恩以報,隻怕她更會死無全屍。
更何況,這事兒朝廷都秘密處理了,她再抖摟出來,怕不是像死得更快。
她思來想去,絞盡腦汁,心中越發不安,上回太子不知她是秦家女,這回要是知道了……她豈不是……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蕭洵微微低頭,看着她,問:“你是哪家的姑娘?”
秦姝落舔了舔唇,遲遲不敢開口。
蕭洵也不急着要她的答案。
趙如春見狀,剛要替她回答,就被蕭洵擡手制止了。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退下了。
蕭洵再往前一步,柔聲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秦姝落吓得擡起了頭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那一瞬間,她連自己埋哪兒都想好了。
蕭洵輕笑一聲,“嗯?”
聲音裡分明透着喜悅。
秦姝落收回目光,他是故意的還是喜歡對任何人都問這句話?她緊抿唇瓣,回想那日,分明沒有露臉,就連穿的衣服鞋襪也都讓人燒了,不留痕迹。
可事已至此,再想也無濟于事。
秦姝落略一閉眼,認命道:“臣女是刑部左侍郎秦敬方之女——秦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