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立在自家兒子牌前,眼神悲恸,道:“粼兒,給你哥哥磕個頭吧。”
聽到哥哥二字,慈粼睜大了眼睛,擡頭望向阿爹,确認阿爹沒有說錯,她撲通跪在了地上,重重給李聰磕頭,哥哥雖然平日愛鬧騰,可從未欺負過她。
所以,她也真的想過,要是嫁給了李聰,日子應該也不會難過。
可意外總會先來。
在小慈粼看來,李聰失足墜河,她是有那麼一刻傷心。也擔心,擔心沒了這童養媳的身份,阿娘真的還會将她留在家裡嗎?
“爹爹,阿娘會同意麼?”那雙清澈的眸子裡透着不符年齡的擔憂,在李大成看來,這個撿來的女兒既聽話又懂事,比玉兒更乖巧。
他想不通為何自家婆子非要做出這些荒唐事,可他也沒辦法反駁妻子的行為和話語。
因為自己這輩子的平庸與一事無成,并未給家裡帶來好日子。低頭與妥協,是這個家尚存的最後機會。
“以後,你再聽話些,你阿娘...”男人一頓,道:“會喜歡你的。”
聽話二字深深刻在慈粼的骨子裡,哪怕後來被這份廉價的聽話傷得體無完膚,她依舊沒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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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又是在幹什麼...”
慈粼狠狠掐着手心,眼前回到了那件繁瑣的婚服上,她頭疼地轉身,卻見賀玜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女子眼角的濕潤還未來得及褪去,落在賀玜眼中,透出一絲軟弱來。
他視線落在她不明淚痕的臉頰上,開口:“你...哭了?”
慈粼擡手,沾了沾臉上的濕濡,“沒有。”
他眼神微動,喉嚨輕滾:“如果不願意嫁給公冶明,我……”
“質子多慮了。”她側過頭,将濕濡擦去,隐去眼角的紅潤。随後收複情緒,沉下臉來,問:
“質子不在青石院呆着,來我這做什麼?”
賀玜知道她有意隐藏自己的心事,沒有再問下去,隻眼中浮起關心:“聽說你前兩日受傷了,我來看看你。”
她默言,指腹滑着濕濡,片刻,輕笑一聲:“賀玜,你乃質子身份,來看一個即将與西融皇子大婚的和親公主,算什麼?”
賀玜微愣,心尖一刺,垂下眼,他知道,他确實不該出現在這,若是被人看見,會給她帶來麻煩。
可他,有點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