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風動,掠過樹梢陣陣作響,卷落新葉無數。
不,不美。
那是他醜惡欲念的具象化,是他的淫邪與貪念。
可這份欲念一旦從心中種下了種子便要開始破土瘋長,消之不去。
烏雲似的鬓發散在肩前,她身上僅着了他昨夜親手替她換上的裡衣,應是睡了許久而身上有些熱意,一層薄汗浸着細絹制成的紗衣,使得他能在斜後方看見她若隐若現的腰窩。
經昨夜的親手測量,那處不深不淺,恰恰能将他的指尖容納其中。
細膩的觸感穿透了并不久遠記憶而讓周身血液沖向腦中,引得他身上又是一陣一陣地開始發燙。
急忙吸氣欲要将那令人不齒的欲望壓下,接天的愧疚與羞恥再次翻上了他的腦中使得他直覺得自己是下流無恥之輩。
她尚在病中而未愈,昨日的那一場折騰也是出于他的強迫之下才成,他竟在心中無休無止地惦念。
她是那樣的潔淨無瑕,容不得他這個龌龊之人這般玷污。
在心中将自己譴責了一萬遍,他連忙将堆在她腰腹之上的被衾往上拉去而将她擁裹其中。
“還苦嗎?”她好像是極愛吃這蜜餞的,因而他又從旁伸指拿起了一塊而遞向了她唇邊。
但也隻是遞向了她唇邊,這蜜餞而後便久久滞留在了空氣之中。
見她沒再張口,他也隻能重新将手中之物放下,“昨日沒吃晚膳,起來吃些東西吧?”
但眼前之人隻是盯着膝上被衾的繡花,并未有所回答。
“公主?”
仍舊無聲。
一時有些無措而慌了神,他伸手将她放在被上的手握在掌中而渡去自己的溫度,但将将一觸碰到她便是感受到了十分明顯的抵觸之意。
思襯着自己若是再留在此處也隻會惹得她不快,裴譽亭輕歎一口氣,站起身來再次替她掖了掖被角便推門離開了。
屋中重新安靜起來,但蕭瑾腦中卻是轉得不慢。
昨日的那場不快占據了她心房的一個小角,但現下并不能将自己長久地囿于那樣的不快之中。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一想到皇兄和母後也便很快地能将這事翻過片去。但與其說是翻篇,到不如說是她自己不願觸及這令胸口發悶之事。
血親才是最要緊的人,同他們相比他得往後排才是,她強迫自己趕緊打算相救兄長與為母複仇兩事,強行要将他逼出腦去,将與他相關的過往種種逼出腦去,也将如何對待他、如何與他相處逼出腦去,将那讓她生出煩憂不快的諸事抛諸腦後。
昨日去了蕭鼎桓府上,他先前已帶了人将皇帝的起居之物和所服之藥盡數排查了一遍卻未發現任何差錯與破綻來,如今日日為着榻上滿面病容的老皇帝憂心難眠。
西境現下已暗中遣了兵馬在長安之西直接去往嶺南,這事着實緊要,容不得半點洩露與偏差,故而她連蕭鼎桓都未托出。那西境的軍隊出了人馬,糧草也還是問題,若是回長安之後發現那隊伍人糧都少得厲害未免還要再惹起疑心來,故而趙通出兵,糧草問題由他們自行解決。
先前由謝婉裳所經營的香鋪經了清算後存有不少積蓄,她昨日便已然用這錢置辦糧草的事秘密吩咐了下去,派人以民間商販的名義而将其運往嶺南與西境的人馬彙合。
如若一切順利,皇兄那處沒了後顧之憂定然可以平安歸來。
思緒一轉,昨日再遇玉門十八劍一事倒是頗值得往下探尋。
她敢肯定的是在事情的起初這玉門十八劍與蕭炬并不是一夥人,他們雖都有不端之舉但這行迹卻并不能重合在一處。可先前不重合的如今卻樁樁暗合,這絕不是偶然。
到底是玉門十八劍指使蕭炬還是蕭炬指使玉門十八劍目前還并不十分明晰,但直覺使得她的判斷隐隐偏向前者。這玉門十八劍既然能把算盤打到當今的皇子身上則說明其真正所謀絕不簡單,想到此處時她渾身上下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