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荒漠,風沙肆虐,如若是歹徒長久埋伏在此未免也太難熬了些。不過這附近倒是有很多邊境而來的商隊,聽說途徑此處的隊伍都慣做些竊掠殺人的勾當。
民間的商隊竟都如此強悍嗎?
一面猜着來人,蕭瑾一面聽着帳外的聲音。
四處的哀嚎愈演愈烈,這戰況聽着甚慘。
忽然,一柄尖刀刺穿了帳門。
心已是跳到了嗓子眼,蕭瑾腳下連忙向後挪動,離門遠了些。
門上的尖刀被從外拔出,緊接着帳外之人一腳猛踹開了門。
暮桃和棠雨二人從門的兩側将香粉撒出,白色的煙霧彌散在空中,這人應聲倒下。
隻是這人剛倒,頃刻間便又來了人進門,棠雨和暮桃手中的香粉也将将夠撒兩輪,最新來的那一撥人殺進來的時候直接将屋中的兩個侍女踹倒在地。
蕭瑾也将自己手中的香粉撒去,隻是門口新殺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顯然不是她們能應付得來的。
捏了袖中的匕首,她慌忙往後躲去,可身前的這人絲毫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從後一把扯過便使得她失了平衡。
這人一手将她抗在肩上,快步出門上馬,扯了缰繩就欲速速離開。
身子尚未掌控平衡,蕭瑾在虛浮的空中揮着手,卻什麼也沒抓到。
“快來人——”她隻能張口呼喊,企圖引起些注意來。
格罕措吉聞聲看去,辨别出沉沉暮色之中被擄走的公主,連忙策馬追去。
雙腿夾緊馬腹,馬兒嘶鳴一聲後便發足狂奔。兩道身影融于夜色,間隔越來越近。
來不及多想,他的彎刀在風中脫手而出,猛得擲向了前面那人。
這人反應也迅速,側身堪堪避過,隻是大臂破了皮,并未受到什麼緻命的傷。
隻是胳膊上吃痛,他手上不禁松了一刹缰繩。
得了這個空當,格罕措吉瞅準時機奔去,一手擰向他的胳膊,一手将蕭瑾拽向自己來。
雖傷了一臂,但這人身上的勁卻委實不小,另一手緊緊握住了蕭瑾的右肩。
蕭瑾的肩臂承擔着兩道分離開來的力道,霎時右半邊身子便感到了猛烈的痛意。
格罕措吉同這人拉扯了好半天,彼此都沒有松手之意,兩匹馬兒并排前驅,絲毫不見速度減慢。
察覺到與自己共乘一馬之人兩臂分别忙于與格罕措吉相和拉扯缰繩,竟是疏于對自己前胸和腹部的防禦來。蕭瑾袖中的匕首還在,隻是她單手并不方便其脫鞘。
來不及猶豫,她迅速掏了匕首出袖,而後将其靠近口邊,一排貝齒齊齊發力,手上的匕首褪去刀鞘而露出了寒鋒。
刀刃甫一露出,她立馬将刀尖猛地向前刺去。
獻血迸濺,給她染上了一手殷紅。
這人瞬間因吃痛而停了手中的力道,十分地不可置信地回瞪着蕭瑾。
格罕措吉也得以趁此機會徹底将蕭瑾拽向了這邊來。
随後這人拔下身上的匕首欲要重新攻向二人,隻是他此時已有了明顯的不敵之态,格罕措吉閃身一躲而後纏腕擊肘,奪下了對面的匕首。
見勝負已分,這人急忙替了缰繩就要逃。格罕措吉也絲毫沒給他這個機會,同樣拉了缰繩,揮刀相擊。
不多時,這人便斷了聲息,從馬上跌落。
見狀,蕭瑾輕輕地松了口氣。
隻是她肩膀上因着方才的兩道大力而生出的撕裂之感有些動彈不得,另一隻手則緊緊扶着格罕措吉的馬。
“公主可還堅持得住?”見蕭瑾面色不佳,格罕措吉開口問道。
“無性命之憂。”
“那便好。”
“駕——”他掉轉過馬頭,對着營地揚起了缰繩。
此時營地裡前來襲擊的人也已被處理得差不多,許多具尚有餘溫的屍體歪歪扭扭地橫着,在夜色裡看不清滿地血迹。
蕭瑾右肩動彈不得,很快便來了随行的醫女替她上藥。
布料褪去,才發現右肩頭竟已高高腫起。
“公主此處可是有先前的舊傷?”
“嗯。”她點了點頭。
是被裴譽亭和赫遠同時擊掌而來的那次。
“先前傷得是骨,此時傷得是筋,公主此番可得好生修養。”
囑咐了一番過後,醫女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門。
在她出門的同時,另一道魁梧的身影掀開了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