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玥鼻腔裡冷哼了一聲,仍舊沒回頭。
蕭炬從懷中掏出了一樣物事,“這個先給你。”
聽得有禮物,蕭玥回了頭,隻見蕭炬手中正拿着一個小巧的木盒。
“晉王殿下倒還算是在乎我這個妹妹。”蕭玥嘴上說着,手卻伸向這盒子。
這盒子成細長狀,整體較扁。
蕭玥将這小盒子打開,露出了一個精緻的翡翠簪子,上面綴有鮮紅的寶石,倒是很趁新年的景。
“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蕭玥說着就像将這簪子插入發中,奈何頭上别的法師太多,一時竟找不到别的地方,隻得重新将它收回了這木盒裡面,“多謝皇兄。”
“本王可也給你那未婚的驸馬備了厚禮,已送到他府上去了。”
蕭玥徹底放下了方才的冷臉,嘿嘿笑着,“就知道皇兄疼我。”
“不過皇兄的禮物我可是早就備好了,回去就送你府上。”
蕭炬也笑了,故作嚴肅地拱了拱手,“那就多謝公主殿下了。”
瞧着坐席漸滿,蕭玥盯着門口,道:“怎麼還不見蕭瑾來?”
“怎麼?擔心她?”
“皇兄可别開玩笑,我還巴不得她不來我眼睛幹淨呢。”蕭玥抱怨道。
諸位妃子又在席間各自寒暄了片刻,還是不見蕭瑾的身影,殿中就空出了她一人的位子。
“莫不是公主今日身子不适?我記得這宜安公主一向體弱。”
“若是不舒服應該也提前告知皇後娘娘一聲,這樣未免有些不合禮數。”
“陛下不是也還沒來嗎?急什麼?”
……
衆妃在席間悄悄議論着,于此同時,蕭瑾正乘着白虎飛奔而來。
“快到了,前面就是城門了。”裴譽亭握着缰繩。
蕭瑾心下不免焦急,“還要多久才能到宮裡?”
“小半個時辰吧。”
“這麼久!”蕭瑾心下盤算着時間,“看來我是來不及回府更衣了。”
這雪直直下到今日午後才勉強停下,蕭瑾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雪水融化,帶着寒冷的潮氣。
“好在把外面的披風拿掉也裡面的衣裳也看得過眼。”
蕭瑾輕輕拍了拍馬兒的脖頸,“白虎,再快些。”
黑馬嘶鳴一聲,四蹄點地,向前飛奔而去。
“大人若是這般将我送去宮中會不會過于惹眼了些?”蕭瑾有些憂心,“但好像沒有比這更快的法子了。”
“往後靠。”裴譽亭開口。
蕭瑾照做,靠在了他胸前。
裴譽亭将自己的披風往前扯了些,将蕭瑾埋了進來,從遠處看還真發現不了馬上有兩個人。
身上又多了一層擋風的布料,布料帶着溫度,驅散了蕭瑾心中的不安。
馬兒狂奔,進了城門,穿過街市,直奔皇宮而去。
“前面就是後宮了,我不便過去,隻好委屈公主自己走過去了。”裴譽亭扶蕭瑾下馬。
蕭瑾轉過頭就要快步向前,“多謝大人,時間緊迫,我趕緊走了。”
“嗯。”裴譽亭伸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的鬓發,“上元燈會,我去府上接你。”
“好。”蕭瑾笑了。
蕭瑾加快了步子,近乎小跑。
冰天雪地,裴譽亭伫在原地,直到看着那道纖細的背影消失在了宮門之中。
蕭瑾跨過殿中的門檻是已是氣息有些亂,幸好皇帝還沒出現,宴席未開。
“可算是來了。”蕭玥翻了個白眼,“母後在後宮辦了這般隆重的宴席,你就穿成這樣?”
蕭玥自己着了一身高領宮服,插了滿頭的金簪,華貴非常。想必之下,一旁的蕭瑾顯得樸素了些,一襲平常樣式的紅衣,發間随意冠着兩串珠玉。
“陛下駕到——”王保尖細的嗓音先行傳來,衆人擺好了迎接皇帝的架勢。
“今日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皇帝揮了揮手,衆人起身,今日來參宴的是所有皇子和後宮中的一衆嫔妃,“隻可惜今年太子不在,不然便是大大的團圓了。”
高氏扶着皇帝坐在了自己身旁,“太子國之棟梁,忙于赈災,咱們當父母的應該高興才是呢。”
“也是也是,”皇帝揮了揮手,“開宴吧。”
今日這後宮中所設的宴不比除夕盛大,但菜品和餐具也是一如既往地精緻。
蕭瑾吃在口中卻有些索然無味,滿腦子想得都是昨日的那頓飯。
粗切的小蔥,蒸軟了的米飯……
*****
送了蕭瑾進宮後,裴譽亭直奔了慧明寺。
循着那教主所說,果然在藏經閣旁找到了一個高大的槐樹。
天色似暗非暗,四下冷清,人影難覓。
樹根已被積雪埋沒,裴譽亭扒開積雪,找來了根粗壯的樹枝就要向下開挖。
冬日寒冷,地表的土層已凍得較為堅硬,加之雪水浸滲,尤為難挖。
裴譽亭也是又鑿又挖,好一會才掘出一個小坑。
他用劍松了松土,接着向下挖去,很快,散土中露出了一腳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