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罷了,與她無關。”裴譽亭開了口。
“公事?”蕭玥回頭,“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宮裡也不怎麼被重視的人,是如何能協助大人查案的?”
裴譽亭接着提筆寫着,“我已解釋過了,信不信由你。”
“本宮自會找她說個清楚,我們姐妹間的事便與大人無關了。”
聞言,裴譽亭放下筆,站起身來,徑直走向蕭玥。
蕭玥雖正直氣頭,但是瞧着裴譽亭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在眼中放大,還是心動了幾分,眼裡不禁多了兩分期待。
裴譽亭站在蕭玥身前,沖她伸出手來,淡淡開口,“給我。”
蕭玥眼中的期待瞬間被擊得粉碎,将這香囊攥得更緊了些,“大人這是要銷贓嗎?”
“快點。”裴譽亭眼中的不耐更甚。
“如果本宮偏不呢?”蕭玥瞪着眼。
裴譽亭沒說話,伸指點向她的手臂,蕭玥五指一松,這香囊便落入裴譽亭的手中。
眼見着裴譽亭就在自己眼皮子底動了手,蕭玥眼底一酸,兩滴淚珠便順勢滾落,“你為什麼這麼向着她?明明本宮才是與你定親的人!”
裴譽亭冷漠地轉過身,回到案前坐下,“公主多慮了。”
蕭玥攥緊了手心,恨恨開口,“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你身邊有其他人!”
放下這句話,她一抹臉上的淚珠,推門而出。蕭玥手上的動作不輕,門框發出“砰砰”兩聲。
出了大理寺,蕭玥便直去了蕭瑾府上。
此時蕭瑾剛剛放了筆,待墨迹幹下,将方才寫成的一頁紙小心折起,裝入了一個信封,“赫遠,将這個送給皇兄,千萬要快些,讓皇兄早些收到。”
“是。”赫遠幹脆接過。
“绮春閣那邊再盯緊些。”蕭瑾眼中憂色愈甚,“皇兄遠在荊州,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如今得知了這荊州刺史與绮春閣有勾結,隻能盡快告知于他,别的什麼也做不了。”
“若是太子殿下見公主這般,定是會十分欣慰的。”棠雨上前替蕭瑾整理着桌上的東西。
赫遠一拱手,帶着這信出了門。
“鋪子還好吧?”蕭瑾問道。
“公主放心,一切都好,奴婢們都仔細着呢,隻是客人愈發多起來,咱們的存貨有些緊張。”棠雨将一個小手爐塞在蕭瑾手中。
蕭瑾點點頭,“這兩日咱們便再辛苦些,将那幾款賣的多的再趕制一批。時近年關,須得将那些貨都備齊些。”
屋内的話音剛落,房門便被猛地推開。
“皇姐?”蕭瑾擡頭看清了來人,站起了身。
“你今日又去大理寺了?”蕭玥怒氣沖沖,上來就是質問。
“的确是去了,”蕭瑾大方承人,“隻是此番所去為的是大人的公務,皇姐莫要多慮。”
“誰知道你還對裴大人打的什麼算盤?”蕭玥冷哼一聲,“上次在鳳儀宮門口跪得還不夠嗎?”
“皇姐的手筆宜安自是受教。”蕭瑾扯了扯嘴角,“隻是皇姐莫要以為所有娘子都會心悅裴大人,大人英武,但委實不算良配,想必隻有皇姐這般厲害的娘子才能駕馭得住,旁人都是無福消受。”
“你少在這給我陰陽怪氣!”蕭玥大怒,狠狠剜了蕭瑾一眼,“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貨。”
“你再說一遍。”蕭瑾面無表情道。
“有娘生沒娘養的賤貨!”蕭玥大聲喝道。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聲在屋内回蕩。
蕭玥捂住了自己的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蕭瑾打了她一巴掌,震驚之餘竟忘了還手,隻呆在原地,瞪着一雙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宜安失手,皇姐莫怪。”蕭瑾沖蕭玥福了福身,“皇姐若是心情不好大可不必專門跑到我府上撒氣。”
“棠雨,我們走。”
見蕭玥吃了虧,棠雨心中不禁暗爽了一刻,連忙跟上了蕭瑾的腳步。
沒在此處讨到便宜,蕭玥憤恨一甩袖子,大聲對蕭瑾離開的方向喊道:“你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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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大人這兩日可好啊?京城派了太子來可有給您添些麻煩?”蔡益落座,笑着問道。
“哈哈哈哈哈哈——”陳元齊大笑,“這幾日當真舒坦。雖來了太子,但這太子卻是個一心赈災的,他一心撲在百姓身上,白日裡我隻需應付應付他即可。而且這太子一來,那些賤民便都去哭着喊着找他了,我這耳根子可是清淨了不少。”
蔡益笑着打趣道:“大人可要當心太子一個不防備将您府中養的這些美人發現喽——”
“這是你知我知美人知,哪有他知道的份?況且這賬本我都叫人做得滴水不漏,決然不會暴露。”
“大人英明!”蔡益笑得殷勤,“大人,這是绮春閣從長安送來的茉莉酒,您嘗嘗?”他弓着身子給陳元齊滿上了酒。
陳元齊端過酒杯,吞了一大口下腹,瞧着杯中清酒,笑着道:“确實是好酒啊,這酒清而不洌,醇香綿綿呐——”
此時的天色全然暗了下來,屋外寒冷,屋内的爐火燒得熱乎。階前的舞女和樂女衣着單薄,露出大片肌膚。弦樂回響,繞梁不絕,一排舞女的手腕軟若無骨,随着樂聲婀娜擺動。燭火通明,燭光搖曳,更給屋内添了幾分迷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