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時,她突然感受到高處似有一道目光投在二人身上,但來不及多想,裴譽亭便接着開了口:“公主拿好這香粉,等會聽我信号,當心些。”
“好,大人切記到時千萬屏住呼吸。”
前後兩隊的人同時向二人沖了過來。
裴譽亭手中的匕首聞聲脫了鞘。
這兩隊人手持的是長劍,裴譽亭手中的匕首全然不占優勢,他隻得暫且閃身攜蕭瑾躲開四處的劍光。
一個翻身,裴譽亭俯腰從下方進攻,他手中匕首挽了個劍花,右腿一勾一掃,霎時放倒了兩個欲近身攻擊他們的人。
“放。”裴譽亭沉聲對蕭瑾道。
蕭瑾得了這指示,屏住呼吸,左手揚起,香粉瞬間飄灑出去。
裴譽亭則腳步變幻,攜蕭瑾原地轉了一個圈,使得香粉均勻地灑像四周欲攻向他們的人。
回雪舞萦盈,盈萦若回雪。
裴譽亭攬着蕭瑾的腰,蕭瑾雙腳離了地,飄然騰空。她手中的香粉細膩,在清冷如練的月華下似冬日的碎雪,紛紛揚揚。而蕭瑾自身也近乎一瓣輕盈的雪花,飛舞回旋。
裡圈的人嗆了香粉,咳嗽了兩聲便直直倒下,裴譽亭就近奪了一把長劍,趁着這空當揮劍挑開擋路之人,飛奔向前方的高牆。
到了這牆下,裴譽亭兩步飛蹬再加上手中的長劍借力,幾乎是瞬間便攀上了這牆頂,而後他抛下這長劍,雙手将蕭瑾打橫抱起,縱身跳下,穩穩落地。
“大人!”景舟聞聲驅馬向前,同時手中還牽着另外一馬。
裴譽亭一個飛步翻身上馬,同時也攜蕭瑾坐于自己身前。
院中已有人翻上牆頭欲追趕二人。
“走。”裴譽亭一抖缰繩,馬兒嘶鳴一聲,而後提足向前奔去,将從這牆上躍下的人甩在了後面。
蕭瑾心中的一口氣終是松了下來。
許是松了警惕的緣故,蕭瑾體内的灼熱之氣竟一點一點攀升。
心弦一松,蕭瑾身上也松懈下來,愈發酸軟。
她腰上似也被抽幹了氣力,直立不得,身子愈發像裴譽亭倒去。
“公主沒事吧?”裴譽亭察覺到蕭瑾的不對勁,隻得從後撐住她的身子,同時能感受到她皮膚的溫度在一點一點上升。
“沒事……”蕭瑾努力維持着神志清醒。
裴譽亭皺眉,一勒缰繩,□□的馬兒跑地更快了些。
夜已深,一路上一絲燈光也無,隻有秋風蕭蕭作響。
裴譽亭和景舟二人駕馬飛奔,不一會便到了裴府門前,即刻有人提燈推門而迎。
景舟翻身下馬,向裴譽亭拱手道:“大人,屬下送公主回府。”
裴譽亭看向蕭瑾,就着燈光,發現蕭瑾雙目緊閉,面頰上染上了并不自然的紅暈。
“公主?”裴譽亭輕輕推了推蕭瑾,沒有反應。
裴譽亭雙眉蹙地更深了些。
他将蕭瑾抱下馬,徑直入了門。
蕭瑾被裴譽亭打橫抱着,一動不動,任由裴譽亭将她放在他卧房的榻上。
“把客房收拾一下吧。”裴譽亭對身後的老者吩咐道。
“是。”那老者的聲音寬厚。
“找個郎中來,再讓吳婆也來。”裴譽亭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那老者得了指示退了下去。
裴譽亭的府邸平日裡很是冷清,因鮮有客來,索性叫人不再收拾客房。裴府裡并無婢女,算來吳婆也是裴府裡唯一能照顧女子的。
吳婆是裴譽亭的乳母,是個很和藹的婦人,在裴譽亭幼年時待他很是親厚。後來她的丈夫病逝,三個兒子也先後死在了戰場,聞此,裴譽亭便将她接了來在府中做些活記。
吳婆很快來了這間卧房。
“今夜便勞煩吳婆照顧她了。”
吳婆身量不高,微微發福。她笑得和藹,應了聲“好嘞”,而後向床前湊近了些,道:“這小娘子生的好生标緻。”
燭光下,榻上的女子長睫有如雛鴉之色,鼻梁挺直纖巧,唇瓣小巧而飽滿,但此刻卻有些幹澀。
“這位是宜安公主。”
“那老身先替公主更衣,大人暫且回避一下。”吳婆放輕了聲,似是怕吵到蕭瑾。
裴譽亭一颔首,出了房門。
吳婆替蕭瑾蕭瑾更衣畢,一個郎中提着藥箱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