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蘊從來沒有迫切地想當一個縮頭烏龜。
她清了清嗓子,急切開口:“我想起來點事,你晚上要幫我個忙。”
窗縫裡飄來絲絲清風,林蘊倚靠在窗台邊,一側頭發被吹開,她稍微有些難為情,努力挑出一些能說出來的話講。
随後,波奇的聲音在電話裡炸開。
“什麼!”
“我說呢我說呢!”片刻後,波奇恍然大呼,忙說:“你不知道,那天你和仿生人一起離開,江轍的表情很奇怪。還有你給仿生人用藥的事被他聽到了,我看他回去的時候,臉都快拉到地上了!”
林蘊吸了口氣,有些尴尬道:“還有這事?”
“我當時隻是以為你定制的仿生人和他像,他覺得不自在。現在看來,啧啧,這是下意識的吃醋啊。清洗了記憶居然還有潛意識存在,你們倆當時絕對發生過什麼大事。”
“不管怎樣,”林蘊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你今晚别讓我和江轍單獨相處,我怕我表現不對。”
“那之後呢,你是想要想起來,還是不想要想起來,是隻想讓自己想起來,還是想讓他也想起來。”
林蘊頭疼地拍了拍牆壁,“我不知道,再說吧。”
“再說?喲,林蘊,你這不就是想讓他也想起來嘛,你要是想忘,還會這麼猶豫。”
“好了好了,我現在腦子一團亂,你先幫我頂這一晚,我捋捋。”
“記得去第四區邊上接我,我不認路。”
“知道了。”林蘊将電話挂掉。
随後她歎了口氣,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腦子裡的畫面再次輪轉,這次直接進展到兩人晚上待在家裡喝酒,林蘊微醺,那動作都大膽了很多。江轍靠在沙發上,笑着望着她,逐漸,事情終于不受控制地發展下去。
“啊啊啊啊為什麼總出現這種畫面啊!”終于是忍不住,林蘊狂躁地喊了聲,“該死,我晚上該怎麼見江轍啊!”
安全通道門開了又關,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地上無數塵土顆粒被激蕩而起,向樓上樓下竄去。
江轍站在下面一層的窗邊,輕咳了一聲,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彰顯着他似乎不錯的心情。
他隻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想想和林蘊的關系,以及晚上再次見到她該說些什麼。
可任憑他怎麼猜測,怎麼計劃,他也想不到,林蘊的記憶在幾經周折後居然誤将被人注入的記憶主角換成自己。
雖然是有些過分,但,又怎麼不是一種歪打正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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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大廳燈火通明,賓客如約而至,光籌交錯,熱鬧非凡。
林蘊接到波奇和方澤元後一起回到大廳,向同事介紹兩人,大家都很自來熟,很快就聊開話題。
雨汐拉着方澤元問仿生人口局的績效到底有多高,在聽到一個具體的數字後,整個人抑郁地吞下一口酒坐在椅子上懷疑人生;
小秦拉着波奇問自己的寵物每天晚上都不睡覺到底是怎麼回事,波奇在掙紮說自己不是獸醫無果後終于歎了口氣,“要不你裝個電子屏監視一下那隻狗白天在做什麼?”
……
嘉麗細心安排為克裡森來的大人物們就坐,一個個安頓好後來和林蘊打了招呼,剛迫不及待地要問那天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被塞麗黑着臉拉到一旁,質問道:
“江少将人呢?你不是負責克裡森人員的指引,怎麼你們克裡森把江少将除名了?”
嘉麗和塞麗對接邀請名單的時候就已經忍着想打她的沖動很久了!
要不是學院說她能用這件事将功折罪,她早就趁人不注意下手。現在嘉麗無比後悔,但凡塞麗出點事去醫院小躺兩天,她還犯得着忙了兩天後今晚還要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
她剛想說江轍的事情自己管不着,人家愛來不來的時候,就見塞麗兩眼放光,表情極速轉變,她提起裙擺朝門口走去。
“江少将,你來啦,快來坐,人家等你好久了,這次宴會是我布置的,你看還滿意嗎?”
嘉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随便抓了把椅子坐下,整個人面無表情。
江轍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今天依舊穿的是常服,并沒有因為這場宴會而特意正式一些。
他看着林蘊那迅速移開的目光,微笑地走過去:“林蘊,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