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無情道君過着幾百年無情無欲的日子,有過同伴,同伴往往會在他面前死去,然後刺-激他修為提升。
日複一日,他逐漸感覺到了圍繞着他的不對勁,他的人生像是被安排好的。
直到那天在山洞裡,中了藥的白樂妤倒進懷裡,他見到了人生的第一個意外。
林曜看着白樂妤,他答應,是想試一試這個意外會帶來什麼,而白樂妤對他當時的心思渾然不知,更不了解多年後他再次見到她的心情。
那時,林曜已至渡劫大圓滿,就差一點即能升級,過往每次關鍵時刻,總有人以各種形式推進他的突破,這回也一樣。
太衍宗委托他誅滅春域妖女。
他看到白樂妤的戒指。
啊,原來她也是被安排好的——林曜失望地想道,拔劍攻向了她。
“還記得我們戰鬥時你說了什麼嗎?”林曜問。
“啊?”白樂妤哪還有印象,“打了七天七夜,我講的話不下千句。”
“是。”林曜眉眼間掠過笑意。
他不委屈,但白樂妤是真委屈,因為被列為魔修,她幹什麼都被曲解,聲名狼藉,沒招誰沒惹誰,好好在家待着,動不動有正道要誅她。
打鬥的時候,她噼裡啪啦地兇他。
被打痛了,她兇他,狠狠地打到他,她還是兇他。
那是林曜打過的最吵的架。
銀袍浴血的姑娘看到他的戒指:“哦,我明白了,你是為戒指來的,憑什麼!”
林曜本身不是為戒指來的,但他沒底氣解釋。
白樂妤憤怒至極,她說,她從過去走到今天,從一無所有走到一域之主,從籍籍無名走到名揚九域,從滄海一粟走到渡劫期大圓滿,所曆艱辛,不亞于他一絲一毫。
大家都差一步成仙,他很急嗎?憑什麼他要奪走她的戒指、踩着她上位!
林曜,也這麼想。
但隐藏的幕後之人似不願再等待,林曜嘗試收劍瞬間,一股他當時不可抵抗的力量控制住他,向白樂妤使出殺招。
“虧你叫林曜,曜乃日光,而你冰冷無情。”白樂妤堅毅無比,調動全部力量對抗命運,爆發出的光亮照耀天際。
林曜這個名字,是兒時他在林家吃苦時,看着熾眼的太陽所取。
今日,太陽在林曜眼中,再次熾眼。
他想,無論白樂妤是否是被安排好的,他可以将她變成意外。
最後一刻,林曜拼盡一切壓制住一部分控制着他的力量,主動迎接死亡。
床上,白樂妤腿勾住亮晶晶的銀線被,踹了踹遲遲沒回答的林曜:“别打岔,我跟你說事兒呢。”
林曜垂眸凝望她,她臉頰绯紅,額間全是汗水,發絲在白皙的皮膚上打卷。
殺死他以後,白樂妤應該戴上了完整的蓮華陰陽戒,借助二戒融合之力突破渡劫門檻成仙,然而,本該飛升的她卻出現在此。
結合世界意識所言,林曜不難推出他死後白樂妤的經曆。
天道,真該死。
“男人要懂自愛,下次再遇到人投懷送抱,千萬得穩住。”白樂妤叨叨。
林曜将天道放在他的待宰名單第一行,而下面的燕貞、杭星瀾……他也很想宰,林曜低着頭輕聲道:“可能,是我年輕,好騙吧。”
高挺的身軀緩緩彎下,壓上銀色被褥,一條冷涼的長臂圈住白樂妤滾燙的腰,“畢竟我比燕貞小幾千歲。”
白樂妤:“……”
首先,為什麼奇奇怪怪地提年齡。
其次,為什麼要抱住她。
“姐姐現在很痛吧?被褥死物哪及人止痛,若有不适,盡可咬我。”
白樂妤感覺更詭異了:“那前世……你是不準備追究了嗎?那太好了,我不介意還跟你當……”
寒冷的氣息撲到耳邊,止住了她的話音。
“姐姐,你不覺得,現今追求你的人十分棘手嗎?”
耳窩的小絨毛瞬時豎起,白樂妤從耳朵到頭都在發起麻。
“其實我們的關系可以更近一步,本就是家人,姐姐用我,比用别人少一份麻煩。”
林曜悟了,感情的事絕對不能委婉跟白樂妤說,她聽不懂,就算聽懂也會裝不懂,必須得學杭星瀾,明着來才有春天。
“對吧姐姐,反正前世你已經用過了,我那時發揮有誤,是我不對,姐姐,再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
為什麼又提年紀!
一聲一聲的姐姐飄進耳裡,林曜抓起她的手搭上他的腹,手掌隔着衣裳感受到結實的腹肌,“這裡每一塊,姐姐都可以咬。”
好家夥!白樂妤頭皮差點炸了,弟弟根本就一直在觊觎姐姐。
哪怕隔着衣物,她都能感知到掌下的腹肌手感巨好,當她是什麼正人君子,讓她直接摸,小心她……
哦,可能林曜想要的就是那個。
彎曲的膝彎被林曜勾住,他低眉順目,俊俏的臉透白:“姐姐,我也很疼。”
聖裁之中,林曜受了重傷,大難之後跟随大福,他此刻也處于将晉升狀态,“姐姐陪陪我。”
白樂妤露出猶豫之色:“要不……”
林曜低着英氣的眉,知道她是心軟了,黑瞳醞起喜意,豈料,喜意未完全生成,殿門被敲響。
咚咚:“妤妤,是我。”
杭、星、瀾!
白樂妤驚駭地看了看門,不想起沖突,瞪向林曜,做口型:“藏起來。”
這事林曜有經驗,上回杭星瀾來打擾,他藏在白樂妤身邊的被子裡,于是他掀開銀被。
白樂妤一下子将他踹下床,不行,上回她還隻拿他當弟弟,這回性質不同,況且杭星瀾又不傻,豈能一次又一次沒發現。
上次藏人事件後,白樂妤問過一嘴元伶,她的卧房隻有銀魚池和一張床,看起來沒有藏人的地方,實際上是有的。
從前,謝淵寂為了保存她的身體,在殿下建了冰窖。
白樂妤火速轉動床頭燈盞,地闆裂出冰窖入口:“快進去!”
“妤妤?”沒聽到白樂妤回音,杭星瀾出于擔心打開門,好在林曜進去得及時。
掃了眼阖上的冰窖入口,白樂妤望向杭星瀾,來見她,他特地換上一身閃耀的裝扮,各種流光配飾迷花眼。
前世的事,林曜燕貞他們均有表現,隻有杭星瀾毫無反應,疑似沒得到記憶,白樂妤悄悄舒氣,剛經曆過林曜那茬,再來一個她可受不了。
“妤妤,前世我們的事我已經清楚啦。”
“?”
杭星瀾邁着快樂的步伐走近,目光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圈床榻,尤其望了眼被子,見不像有人,綠瞳眼角一彎,燦燦爛爛地笑起來。
白樂妤還處在杭星瀾也有前世記憶的震驚中,不知從何說起。
就聽杭星瀾甜甜又羞赧地道:“妤妤,不用解釋,直接做吧。”
做、做、做什麼啊?!
冰窖裡,林曜擡着森冷的黑眸盯着木闆,指尖刺啦閃出紫雷。
他看這個杭星瀾,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