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睡吧。”手掌移開,方譽溫和的聲音響起,他的面容在暖黃色的光線中顯得像一幅绯紅的水墨畫,豔麗又聖潔。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隻是用手指點了一下哦。”這張臉真是讓白樂妤沒辦法,她放下兔子松開貓,無奈地嘟囔,慢慢阖上眼皮,“放過你……”
方譽悄無聲息看了眼睡在他和白樂妤中間的兔貓,見過它們同白樂妤歡樂胡鬧的眸底生出幾分酸澀,很快褪去,扭頭輕手輕腳蓋滅了床頭油燈。
他是聖人心性,寬容待人,嚴于律己,但謝淵寂林曜跟他截然不同,重獲自由的黑貓披着黑暗,偷摸摸擡爪放到鼻間聞了聞。
哼,他就說不臭!
黑貓高傲地豎起尾巴,紅眸睨向盯着白樂妤睡顔的青毛兔子,示意林曜:你不是說等晚上有辦法?什麼辦法?快點做!
小兔子蹲在暖和的被子上,頭低下去睡覺。
黑貓瞪大瞳孔,焦躁地踩了幾下被褥,甚至伸爪去扯兔子的毛。
林曜睜眼冷橫了謝淵寂一眼,後者比他長兩百歲,光長年齡不長腦子,不管有何計謀,都得等白樂妤和方譽徹底睡着!人又不是一閉眼就睡着的!
謝淵寂看不懂林曜想跟他說什麼,他就覺得林曜眼神挺不客氣,但考慮到林曜是白樂妤弟弟,四舍五入約等于他弟,勉為其難忍了!
見林曜沒下一步動作,黑貓也趴下來睡覺,疲累了一天的意識昏昏沉沉,跌進夢境不自知。
“白樂妤?”
周圍光線變換,晴空萬裡,一身銀衣的白樂妤向他奔來,謝淵寂看手看腳,這才發現他變回了人身:“白樂妤!你個笨蛋!”他想罵。
“什麼笨蛋?”眼前的白樂妤卻露出疑惑,旋即眯眼彎起嘴角,“不管啦,這次出去你在域中有好好批奏折吧?來,讓我親一下。”
謝淵寂一下渾身滾燙,吊高嗓子:“什、什麼!你别玩人喪志——唔。”
好舒服的感覺,仿佛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謝淵寂根本連一秒都沒堅持到,就捧住她的臉,兇兇地吻了回去。
這時,一道聲音在接吻的兩人旁邊響起:“小白回來了?熱水我給你燒好了。”
謝淵寂大震,僵硬瞥過頭,而身邊的白樂妤則跳進方譽懷裡,笑意豔豔地親向他:“阿譽,不愧是我家賢惠的正夫!”
噩夢!
黑貓猛然驚醒,爪子将一身貓毛都拽掉了幾根,窗外已然黑透,白樂妤和方譽在他一左一右呼吸平穩……黑貓趕緊去推青兔:快快快!他們睡着了!
林曜也在做類似噩夢,不過他與謝淵寂性格不同,這夢到了謝淵寂結束的地方,他還沒結束。
聽到正夫言論後,林曜眼神黑暗波動,大步邁過去,将白樂妤從方譽懷中扯出:“姐姐,殺了他,正夫能否我當?”
白樂妤回答他時,謝淵寂将林曜拽醒了。
小兔子睜開黑沉沉的眼睛,莫名有股殺氣,仿佛一個饑腸辘辘多日終于看到美食的人,正在垂涎食物,卻被另一人搶走。
黑貓脖子縮了一下,小青兔掃了眼左右兩個安眠的人,踮起前肢,小心翼翼地躍過白樂妤跳下床,黑貓也跟着甩動尾巴跳了下去。
落地後,黑貓跟着青兔走過月光斜照的卧室,來到廚房,竈台邊有一張放菜籃的高腳凳,兔子抱住木腿蹭蹭爬了上去。
謝淵寂在底下昂首看:“喵。”你在幹什麼?
林曜:“咕。”要杜絕白樂妤對方譽的錯誤親近,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兔子靈活地跳到凳面上,扭過兔頭,冷酷無情地俯瞰還在高腳凳下面的黑貓。
“姐姐,殺了他,正夫能否我當?”
夢中的白樂妤在林曜蘇醒前給出了回複,她點了點紅豔豔的嘴唇,遺憾地說:“不能哎,你前面還有小謝。”
雨聲不止,月光昏暗,青兔站在高凳上,猶如黑洞的眼睛冷冷睨視凳下黑貓。
幾秒後,青兔跳向竈台:“阻止共浴,阻止親吻,不如斬斷問題根本。”
黑貓學着兔子的方法,先抱凳腿攀岩,再從凳面跳到竈台上:“問題根本?誰?白樂妤?方譽?”
“佛修有一物什,留着也無用。”兔子抱起台面一把洗滌幹淨的菜刀,刀鋒在寒夜反射凜冽鋒芒,“不如——割了吧。”
林曜将菜刀交到了謝淵寂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