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地而處,她在傅府生活也得抑郁。
莫約她的聲響驚到了處于自己情緒的傅照晚,他黑漆漆的眸子朝江月疏轉來,或許日光的确很好,江月疏竟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點亮光,稍縱即逝。
江月疏不客氣,強勢入侵傅照晚的距離,兩人并肩坐在台階。
她彎唇,開門見山:“晚少爺,奴婢見天涼,特意做了雙手套,您來試試?”
少女口頭說着禮貌的試試,手卻不停,打開手套往男童手上套。
傅照晚本就心情不佳,又被冒牌貨少女擺弄,煩躁地抿唇,手僵在半空。
須臾,他大力地攏住少女的五指,肌膚親密的相貼。
少女愣愣地望着他,似對他的主動接觸有點驚訝。
兩人四目相對,少女睫毛散着流金般的光,眸子清楚有着他的倒影。
她有一雙純淨的讓他沒辦法忽視的眼睛。
傅照晚睫猛然一顫。
熱熱的觸感本該是他不喜的,卻奇迹地沒有想象的那麼排斥。
相反還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他略帶倉惶地松開了手,屁股挪位,說道:“我不試。”
不試的回答,江月疏早猜到了,反正隻要她建議的,他必定要拒絕一下。
戴手套不像上次塗藥,江月疏也不強迫,見好就收。
她把手套塞進他的懷中,叮囑道:
“不試便不試,你冷了,一定要記得戴,我看今年天氣挺冷的,你千萬不要跟去年一樣生凍瘡。”
男主有複發性的凍瘡,不知道何時得的,在原主記憶中,去年十二月,男主就生了一手開裂到流血的凍瘡。
嚴重到連吃飯的勺都握不了。
言訖,傅照晚神色忽而一冷。
仿佛哪個詞觸動他的禁忌。
他的眸子轉瞬幽深,一瞬間江月疏感覺好冷,男主的目光仿佛退回到初次見面,那種冷到骨縫的陰冷,令她搓了下手臂,屁股不自覺往後一挪。
然後她看見傅照晚移開了視線。
兩人皆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他說:
“姐姐,要和我一起過元燈節麼?”
話題跳轉太快,江月疏沒反應過來,“什麼?”
傅照晚停頓了一下,而後黑瞳平靜地看她。
他說:“我想過元燈節。”
*
兩人站在矮牆下,正門後門不敢走,唯一的選擇,翻牆出去。
望着有一米八的牆,江月疏憂愁地歎了口氣。
這牆,她努努力還能翻過去,男主小豆芽的身材,能過去嗎?
男主難得向她提出要求,難道出師未捷身先死?
“你(可以)行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異口同聲地詢問着同一件事。
不同的是江月疏問的是你可以嗎,男主則是略帶嘲諷的你行嗎。
江月疏低下眼,面前的男童表情雲淡風輕。
她一言難盡地看着他:“晚少爺,你......”不覺得自己才要被問你行嗎?
你什麼個頭?我什麼身高?
大概她的質疑表情太明顯,傅照晚倏爾一僵,背過身,冷聲道:“我可以。”
頓了頓,又加重聲音,硬氣十足接:“我行。”
江月疏不信,她想了想,頂着被拒絕的極大可能性,建議道:“晚少爺,不如我抱你過牆?”
看到牆時,她想好了許多過牆的方法。
最穩妥的方法:先把男主抱過去,她再翻牆過去。
雖然過程會有些艱難。
音落,傅照晚如以往一般拒絕,隻不過拒絕的話說的比以前更快了。
“不需要,你能翻過去再說。”
語帶隐含不屑,小臉蛋寫滿不耐煩。
見他似有發火的趨勢,江月疏适時閉上嘴。
得,姐不建議了,不惹你。
江月疏撩起礙事的寬衣袖,手舉超過頭頂,手臂緊扒住牆頭,腳踩着牆面借力,手腳同時用力。
“一二三!起!”
她小聲嘀咕着。
姿态滑稽的像一隻壁虎。
結果一連三次,她不僅沒有蹬上去,還被凸起的磚角勒紅了手腕。
見狀,傅照晚扶額,深深覺得自己在做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情。
冒牌貨比他的廢傀儡還要呆,他為什麼要和她一起出去?
還一起過元燈。
當真......鬼迷心竅了......
正在腦海裡思忖要不要放棄少女,獨自出去時,傅照晚聽見少女驚喜咦了一聲,向上擡眸。
少女跨坐在黛青色的牆上,正朝他笑。
昏黃陽光下,清風而過,少女雙平髻的綠發帶飄揚,笑容潋滟明媚,像一朵盛開春日枝頭的垂絲海棠。
隻見少女屈下腰身,笑吟吟的。
緊接着,一雙纖纖玉手落于他的眉骨上方,正是胎記處。
她說:“少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