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宴請。
食肆仍舊沒有開張,隻是将昨日幫過忙的人聚在一起。
蘇意安一大早就去集市買了不少食材回來,做了一桌子的菜。
這次都是熱菜,東坡肉、黃金雞不說,甚至做了一道東坡脯。
隔壁鋪子掌櫃指着桌上那道東坡脯,意味深長的說:“這鳜魚冬日難尋,咱們蘇掌櫃竟買了來,還做成了東坡脯。”
如今天冷,鳜魚可不好尋,集市上少有賣的,偶爾碰到那價也貴。
“既是答謝的席面,總歸要有些東西。”蘇意安上完最後一道菜,讓他們不用拘束放開了吃就是。
男女不同席,更何況這桌前坐着的都是男子。
衆人自然知曉這個道理,好在有莊山幫着坐鎮,這一桌人有說有笑吃了起來。
蘇意安做了兩份,另外一桌在後院屋中,請了隔壁掌櫃的娘子和孩子過來。
她們雖見過幾面,但還從未說過話,若不是昨日送去了那幾根煎腸,隔壁掌櫃的妻兒今日怕是不好意思過來。
“姐姐,您嘗嘗我的手藝如何。”蘇意安落了座,她左邊是小妹,右邊是雲娘,而隔壁掌櫃的妻兒坐在她對面。
張氏是個爽快的人,見她這般親切,也就沒再拘着自己。
她笑道:“早就聽說你們家的菜好吃,今日可得好好嘗嘗。”
想到有孩子在,蘇意安特意在這桌做了個孩童最愛吃的麻團,就擺在張氏旁邊。
“昨日我家男人都同我說了,要我說你們還是太心善,那兩個潑皮一瞧就是故意的。”張氏想到昨日便覺得惡心,怎麼會有人壞到這個地步。
若不是顧忌他們年歲大了,蘇意安昨日也不會隻要個藥錢。
張氏說的多了,便将掏心窩子裡的話也說了出來,“我同你實話實說,你們這鋪院掌櫃,也不是個真好的。”
蘇意安自然明白,若真是個好的,便不會如此處事,尤其是昨日夜裡她越想越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為何永金掌櫃走的那麼趕巧,那二人來的這麼快,難道那掌櫃的真不怕這鋪子被占了去。
她思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她被人當做棋子利用了,那永金掌櫃故意放他兄長夫妻來鋪子鬧一通。
蘇意安這邊解決了,那他兄長一家便不會再惦記這個鋪院,真真是好手段。
“姐姐為何這般說?”雲娘放下手中竹筷,對這話來了興緻。
張氏歎了口氣,沒瞞着她們,“若真是個好的,自然不會這般對自家兄長,雖說那二人貪心了些,可永金也确實沒怎麼幫襯自家兄長,聽老張說,那兩口子手都生了凍瘡,一瞧便是在鄉下過苦日子的。”
怪不得會生出這麼多矛盾,總不能都是他那兄長一家子貪心...
衆人互相瞧了彼此一眼,搖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食肆門沒關,臨近晌午又來了食客,結果進來一瞧,豁,竟然有兩張木桌對在一起,一群人圍着吃飯,掌櫃的卻瞧不見了。
“這掌櫃的咋不在,今日可還有面?”食客走了進來問道。
“回吧,今日這食肆不開張。”隔壁掌櫃正吃的盡興,頭也沒擡就回道。
食客已經走到跟前,看清吃面的人,伸手就是一巴掌。
“張掌櫃不守着自家鋪子,咋跑到這來吃了。”那人與張掌櫃相識,是他鋪子的常客。
“我說聽着聲音耳熟,原來是你。”張掌櫃拉來一把凳子,讓他坐在旁邊,說道:“咳,昨日有人來鋪子鬧事,我這不是幫着說了幾句,人家掌櫃宴請我們這些幫過忙的。”
“那掌櫃的呢?”那人問。
張掌櫃指了指通往後院的門,“今日人家不開張,别惦記了,來,擠擠同我們一起吃。”
一桌席面,衆人吃的盡興,臨了了還誇了幾句。
“要我說别賣湯面了,這炒菜可比湯面好吃多了。”
“可不是,我來她們家吃過幾次,次次都點菜,可惜每日就兩種實在是少。”
蘇意安送别他們時,那幾人又将這話當着她的面說了一番。
蘇意安笑笑,嘴上配合道:“行,到時候我們食肆改進改進,大家可得常來。”
鋪子關了三日,賀允淮也在床上躺了三日,等第四日再開張時,食客來的比平日更多。
大家多是聽說了那日之事,還有熱心腸的關切起賀允淮來。
食肆買賣好,這一忙活起來一直到滿妹滿月前一日蘇意安才抽空關了鋪門。
經此一事,也不知是禍是福。隻這半個月食客來的多,光湯面和兩道熱菜就賺了足足八兩銀子。
空了的家底一下子富足起來,衆人都覺得日子越來越有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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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妹滿月,對于賀家來說可是一件大喜事。
賀母早早就在家等着,又是賣肉又是殺雞,就為了他們回來一家子能湊一起吃一頓。
走了有半個月,菀絮也想她們了,專門等身子好後把那匹青布裁了,給他們一人做了一件短衫。
本想做眼下就能穿的衣裳,可惜那布料做不了那麼多。
雲娘見她們要回去,便将自己用兔皮做的小衣裳塞給了蘇意安,讓她給帶回去,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東西貴重,但蘇意安沒同她客氣,直接裝進了包袱中,笑道:“行,到時候滿妹長大了,等你生辰也讓她給你備一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