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媳婦瞪大了眼,“啥,你說啥是空的?那兩箱子竟然是空的?”
旁邊婦人點頭應道:“可不是,這事昨夜就傳出來了,我瞧着這新媳婦是敗露了所以蔫了,畢竟都嫁過來了還能跑了不成。”
楊二媳婦心中樂開了花,昨日見她和送嫁的那麼嚣張,還打了苟二,以為有多大的能耐,沒想到今天就蔫吧了,不僅乖乖叫她們嫂嫂還得上趕着去賣嫁衣。
“你們說這沖喜沖喜,咋沒聽說這賀家二郎咋樣了,人活了沒。”
“肯定沒死,要不這賀老太太能安心去鎮上?”
“也是,咱們再瞧看瞧看吧,這新媳婦來了,賀家....也就那樣。”
幾人越說越覺得有理,楊二媳婦恨不得現在就去賀家打聽打聽,好在理智攔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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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她們二人這才到了鎮上。
與永陽村相比,這懷安鎮可以用繁華二字來形容了,樓門前都是背着背簍進城的行人。
蘇意安雖不是第一次來,但那日是因送嫁路過了這,她連轎子都沒下,所以并沒見過這鎮上的模樣,今日一來便忍不住左右瞧瞧,這街邊都是小鋪子,賣什麼的都有,但大多數人還是在街邊叫賣。
臨近冬日,賣熱乎吃食的最多,蘇意安一眼望去,十個攤子一半都是賣吃食的,熱乎乎的白氣飄在上面,隻一眼便覺的熱乎。
賀母見蘇意安盯着賣包子的攤位,以為她是餓了,畢竟早上她們也就喝了點飯湯。這又走了一上午路,肚裡肯定早就沒東西了。
“餓不餓,娘去買兩個包子給你嘗嘗。”賀母出門時專門把那半兩銀子帶在了身上,左右是蘇意安塞的,花在她身上正合适。
蘇意安搖搖頭,收回視線。
她倒不是因為餓了才去看人家的攤位,她就是想看看現在的人都吃什麼,賣什麼。
人活着總的有掙錢的生計,她一不會繡活二不會縫衣,以後想要掙錢總得有個出路,吃食倒是不錯,可惜她一人也弄不來。
這世道哪有讓女子一人抛頭露面做買賣的。
她剛才瞧的清清楚楚,這衆多的攤位中就沒有一個是女子開的,但凡有女子的攤位旁邊一定有一男子。
想到自己當時準備一人隐居的念頭,蘇意安無奈笑笑,自己真是天真,二十兩銀子連個宅院都買不起,還隐居呢。
“先把衣裳賣了吧。”蘇意安說,“咱們去哪叫賣。”
“咱們去旁邊巷子,這衣裳一般街上賣不出去的,以往都是賣給那戶人家,這次咱們也是去他家。”周圍人多,賀母挽過蘇意安的胳膊,帶着人往小巷子走去。
小巷彎彎繞繞,走了快一刻,賀母這才停下。
她有些拘謹的站在門前,長籲一口氣這才去敲門。
門從内打開,一個小厮探出腦袋,看了一眼來人便要關門。
“等等。”賀母上前,雙手撐在門邊,說道:“你們家王嬷嬷認識我們,以往都是她。”
賀母話還沒說完,小厮便不耐煩道:“你們家的什麼東西我們都不收了,你快走吧。”
那小厮說完便要關門,一點不管放在門邊的手。
蘇意安見狀趕緊上前拉開賀母,不過在關門的一刹那,她用腳別住了門。
“你。”小厮語氣不善,狠狠瞪了她一眼,“别耍無賴,不收你們的東西就是不收,趕緊走。”
“前幾次都收了,這次不收總要給我們個由頭,我們也是走了一路将東西帶過來的,你們若上次就說不收我家的東西,我們肯定這次就不會來了。”
小厮見她們有些難纏,一副你不說清楚我便不走的架勢,最後隻能不滿道:“我家少爺以前與賀家二郎有些交情,這才收你們的東西,可沾上你們真是晦氣。”
蘇意安蹙起眉頭,這話說的她有些不明白了,她追問道:“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我家少爺因為你們得罪人了,聽明白了嘛,以後你們不要來了。”話落小厮直接将門關上。
賀母聞言退了回去,眼中瞬間沒了光,剛才小厮的那番話一點點戳在她的心頭上。
賀家剛搬到永陽村時,變賣了很多東西,其中最多的便是賀允淮的藏書,那些書便都是這家的少爺買的。
後來還變賣了許多舊衣物,也都是這家收的,想也知道這是人家施的恩。
“也不知這家孩子如何了,是不是也同二郎一樣...”賀母望向後門,輕歎一口氣。
“許是被關在家中不讓出門了,我瞧那小厮的模樣,應當人無事隻是被訓誡了。”蘇意安挽起賀母的手,走下台階,“若是他家少爺被打殘了,那小厮肯定不會是剛剛那個态度,沒準拿着棍棒就要打人呢。”
賀母點點頭,沒有吭聲。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賀母以往隻在後宅之中哪知人心險惡到這種地步,因顧忌着蘇意安,她便沒多說什麼,二人心中都揣着事隻是裝糊塗罷了。
喜服沒有賣出去,她們能繼續在小巷中轉悠,碰見人了便上前問上兩句。
但買喜服的一般都是家中最近要辦喜事的人家,可喜事也不是見天都有的,所以這喜服并不好賣,臨近晌午了,她們這衣裳都還沒賣出去。
正當她們準備先歇歇一會兒再叫賣時,一婦人行色匆匆徑直走向她們。
“可是賣喜服的?”婦人上下打量了蘇意安一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