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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收治的那個女病人的情況真的很不好,因為手術費的原因所以還沒有進行手術,還在觀察階段,家屬與醫生之間的溝通也不算融洽,推進工作很困難。
都已經過了三天了,沈遲緒看着她還躺在病房内也是深覺無奈,這是生不起的病,死神也還在一邊觀看着大家的反應。她也很無力,這是醫院方面必須要走的程序,否則出了事誰來負責,誰都有理由。
她剛剛還去看了看那個楚正齊的情況,他恢複得還蠻好的,再過幾天也可以出院了。
現在時間是下午五點,她回了辦公室,還在聽他們講關于那個女病人的事,她一直沒有繳費,醫院這邊程序也報不上去,佳姐也已經去跟主任說過了很多次,這到底該怎麼辦,總要有個主意啊。現在這個人要手術,也沒有家屬來簽字,她們已經在盡力去聯系了,這轉院過來的情況也不止這麼一例,一一都要解決啊,很是麻煩。
沈遲緒轉道又去了徐建清的辦公室,他最近被安排的手術也有些多,他昨天還在熬夜。她輕輕的敲了門,是有事想說,徐建清還在看病曆,沒有擡頭,隻是說了一個進字。
沈遲緒推了門,輕腳的走了來,“師父,那個楚正齊的恢複情況還蠻好的,我想着他是不是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她這麼詢問也是替楚媽媽問的,她也是還有些不放心。
“我知道,我等會兒再去看看,看了再說。”
“好。”
沈遲緒說完後還站着,徐建清一直在看手裡的東西,沒怎麼看她。
“師父,我的論文也可以交初稿了,但我看師父最近應該是都沒空吧?”她寫了這麼久才是完成了初稿,趙時宴倒是比她交的早。
“你先發給我吧,我抽個時間看了再說。”徐建清是很忙,沒有多餘的空閑,他隻能另外找時間了。
“是。”
沈遲緒說完了這兩句話,其實還想再問一句關于那個女病人的事,但她還沒說出口,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了聲,“主任,那個病人家屬來了。”一個護士走來說了一聲,徐建清擡起了頭,也正要出去看。
沈遲緒見勢沒再說話,也隻是跟了上去。
醫院這邊聯系了許久才是聯系到了她的家裡人,今天來的是她的丈夫,但是這位家屬的情緒似乎不大穩定,整個走廊上都是他的聲音。身邊的醫護人員已經跟他提醒了很多次,示意他要安靜些,這是醫院,不是菜市口,不過他一一都沒理,隻是在說着自己的。
這裡顯得越來越嘈雜,沈遲緒跟在徐建清身後還在圍觀,下午六點了,她本是要下班的,但加班也是常态了。徐建清和其他兩位醫生還在跟家屬溝通,但這位頭發亂糟糟的衣裳搭配太過随意的人似乎是沒有聽他們講的耐心,這很讓人頭疼,不是學醫的人,理解起那些名詞來确實也是有些困難。
王醫生已經将最新的檢查結果拿了來,直言她必須要立刻手術,真的不能再拖了,否則就真的無法挽救了,病人現在已經處于一個深昏迷狀态了,隻是這手術費和手術簽字的問題也需要立刻解決。
徐建清已經給她墊付了一些項目檢查的費用,但這筆手術費确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擔起的,他和王醫生還在商量要重新安排手術時間,這确實是不能再拖了,還是先救命要緊。現在手術時間還有空餘的安排,徐建清還在跟他們做交代,可能是要他或者是要王醫生來主刀。
主任也發了話,還是就按照他們之前商定好的手術方案來做,護士還在跟家屬解釋,隻是他真的沒有這個耐心,走來走去的,甚至還想拿煙出來抽,但這裡是醫院,當然是不能抽煙的。
沈遲緒轉頭看了看他們的樣子,徐建清和王醫生神色嚴肅,都還在商量手術的事,不過這個病人家屬卻顯得是越來越急躁,尤其是跟他解釋了一番關于這個手術治療費的問題,他的手都握緊成了拳。
沈遲緒往旁邊再站了去,她忽然有些害怕。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對于醫生而言他們是要跟死神争奪時間。
徐建清各自給了安排,沈遲緒跟着也要進手術室去,他們都要去做準備,但他們才剛一轉身就聽得了後面人群一陣驚呼,人聲十足喧鬧,甚至驚恐,等着他們轉身來看,徐建清見了也是驚慌,不明白他這是在幹什麼?!
這位病人的家屬,她的丈夫,竟然拿刀挾持了一位醫生,身邊的人都往後退了去,徐建清瞪大了眼睛,他也十分驚恐,因為被拿刀挾持的正是他的徒弟——沈遲緒。
“你!别激動!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趙時宴也很驚慌,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拿的刀,就這樣架在了沈遲緒的脖子上。他才是反應了來,也才明白他為什麼會選擇沈遲緒,可能她是這裡在場的唯一一個女醫生,看着更容易掌控。
徐建清也很吃驚,但他也試圖緩和他的激動情緒,沒想到這樣的醫鬧事件今天就在這裡發生了。這個男人比沈遲緒還高半個頭,他是下力做活的人,她被他這樣反扣着根本也動不了,而且他的左手還圍在了她的脖頸前,右手上還有一把刀,一直抵在她的頸動脈處,她根本就不敢動,否則下一秒可能就沒命了。
沈遲緒渾身顫栗,看着他們還試圖伸手向自己走來,她想搖頭,但他們現在根本勸不了他。整個走廊的人都被吓住了,其餘護士疏散走了其他的病人,已經有人去叫保安和報警了。
徐建清也很慌亂,隻是溫聲勸着他,有什麼話他們可以好好商量,手術的事他們會立刻安排去做。
“你……冷靜點,不要沖動!”
見着沈遲緒這被挾持的樣子,他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這是他最出名的徒弟,她是一個好人才,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好醫生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你先冷靜,聽我說。”
徐建清壓住慌張咽了咽口水,他的腦子有些亂,但還在努力組織語言,這樣的人不能激,一激可能就失手了。趙時宴也很慌亂,沈遲緒低着頭,根本就說不了話。
“她是不是不能活了?!你們也根本就治不了她?!”這個男人實在是不夠冷靜,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來的話,說是醫院遲遲不肯給她做手術就是在故意讓她等死,手術費用那麼高,根本就是虛報的,醫院是想坑錢。
這裡已經是海洲市最好的醫院了,就連他們也治不了她,他還要付錢,但他沒有錢。
“冷靜!”
趙時宴還在勸他,他這樣死死的扣着沈遲緒他們也沒有辦法救她,不能輕舉妄動,他是,他們也是。
醫院的人已經報了警,公安局的人已經加快趕了來。
底下大廳裡的人見着是一隊穿着警服的警官和特警都趕了來也是心覺不好,保安已經上了樓,但他們也沒有辦法立時解救沈醫生,他的情緒很激動,他們不敢說,更不敢做。
整個走廊裡他們兩邊還在對峙,沈遲緒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她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好似漸漸的發麻了些,她的腿在發抖,也在發軟。這個男人身上還有好大一股煙味和酒味,她聞不了這樣的味道,但也隻能忍受。
兩邊談得不好,徐建清要去做手術,但也放心不下沈遲緒,兩邊為難,他實在是犯難了,這時身邊的人從後面走了來,壓聲又在他背後說了一句警察已經到了,正往這裡來。徐建清的頭上還在冒汗,即使他是行醫幾十年的醫生了,現在見着這樣的危險場面也還是恐懼,這是人類的本質。
領頭的警官姓楊,他已經快速到了這層樓來,他這身警服很招眼,旁人一看也就知道。
那個男人挾持着沈遲緒一直靠在走廊盡頭,他們已經僵持了很久,沈遲緒也是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要被用盡了。
楊警官用力撥開了人群,走去了前面,柔聲說着,“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們求助,我們會盡全力來幫助你的。”他擡頭看清了他的模樣,也看清了他那把刀抵在沈遲緒脖頸間的模樣。
這把刀屬于管制工具,也不像是尋常工作生活會用的刀具,可能是有備而來的,這是有預謀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