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
清焰哭笑不得,跟在他身後喊了聲。
陸秦弓猛地回頭,神色不明:“明兒我尋隻小花貓給你送來!”
清焰滿臉疑惑,又呆住了。
“你這麼喜歡捋毛,我讓你捋個夠!”陸秦弓惡狠狠道。
這句話仿佛燒紅的烙鐵,吱啦一聲往清焰的臉怼去,燙得她雙頰熱辣辣,連脖子與耳根都紅透了,“将軍,方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
“不跟你計較!”陸秦弓懶得再理她,拔腿就走。
清焰撫了撫還發燙的臉頰,跟在他身後,有些讨好地道:“将軍,那件狐裘真的用了貉子毛嗎?”
陸秦弓眼裡閃過一絲得意,勾唇一笑:“我騙許文稚的,其實我也沒見過雪狐,那玩意兒生活在極寒之地,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抓着的。”
“那那皮子是真的嗎?”
“應該是吧!”
“你真的要當了它嗎?”清焰問個沒完沒了。
陸秦弓眉峰一挑,歎了口氣,還是耐着心道:“不然呢?不過一件禦寒的玩意兒,做得那麼花裡胡哨,也隻有你們姑娘家才會為它大打出手。”
清焰莞爾,“所以,将軍今日此舉也不全是為了幫我,沈少夫人真的是碰巧遇上了秋雁?”
陸秦弓一哼:“那倒不是碰巧……反正,本将軍是看上那件皮子,順手拉了你一把罷了!”
清焰笑了,籲出一口氣。她已經欠陸秦弓太多人情了,要是再來一遭,她得做多少點心哪?
陸秦弓一眼就将她的心思看穿,壞笑道:“你以為做幾個餅就能跟我撇清幹系?我勸你趁早絕了這心思。”
“什麼撇清幹系?我跟你有什麼幹系?”清焰瞪大了雙眼,急道。
“怎麼沒幹系?你還有東西在我這呢!”陸秦弓說着,伸手往懷裡掏了幾下,面色一滞,暗道:“啧!出門太急,難道忘帶了?”
他還不死心,又往兩邊的袖子裡掏,除了掏出一叢蔫頭耷腦的素心臘梅,别的一無所獲。
清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的動作,期待了半天,以為他終于記起要還她手絹了,哪知他掏來掏去隻掏出幾朵花,不禁有些洩氣。
陸秦弓将她的反映盡收眼底,促狹一笑,反手将那支臘梅别在她的發間,動作之快,讓清焰措手不及。
“現在物歸原主了。”他閑閑地道,眼裡閃着戲谑的光,長腿一邁便走了。
清焰簡直要嘔死,一把将髻上的花朵扯下來,站在原地憤憤地看着他的背影。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不喜歡太甜的點心,像上次那樣的正正好。”陸秦弓在拐角處站定,回過頭來,笑得沒臉沒皮。
清焰沒好氣道:“知道了!将軍覺得我得做幾次點心才夠還上您的恩情哪?”
陸秦弓丢下一句你看着辦罷便揚長而去。
清焰手裡捏着那幾朵黃花,一陣風吹來,芬芳盈滿鼻間。她低低地嘟囔道:“怪人一個。”
慕春在後頭遠遠地跟着,見陸秦弓已離去,才折了出來,面上染了一層擔憂:“姑娘,你沒事吧?剛才奴婢見陸将軍好像要打你。”
清焰聞言,想起陸秦弓動不動就直眉瞪眼的狗脾氣,掩嘴撲哧一笑,“沒有,他隻是長得兇!”
“誰長得兇哪?”
話音剛落,一道風鈴般的聲音從清焰身後傳來,緊接着一道粉青色的身影從不遠處月洞門内現出。
清焰與慕春俱是一驚,待看清來人後才雙雙松了一口氣。
“姐姐……”清焰喊了聲,站在原處未動。
方隐熒道:“見你遲遲未歸,我有些擔心,便過來瞧瞧……你何時與陸秦弓走得那麼近的?”
清焰擡眸對上方隐熒探究的目光,半晌才讪笑道:“姐姐都看見了?”
方隐熒是喜愛這個表妹的,所以一見她與陸秦弓走得近,便忍不住要敲打一番。隻聽歎了口氣,上前拉過清焰的手,語重心長道:“我都曉得,陸秦弓氣宇不凡,又戰功赫赫,不說是你,上京哪個女郎見了不小鹿亂撞的,但他于你……實非良配。”
清焰啼笑皆非,“姐姐,我第一次見陸将軍時,你便對我說過這話了,我都記着呢!方才……隻是碰巧遇到,多說了幾句話罷了。”
“你不知道……”方隐熒溫婉的面容蒙上一層憂色,“我自小便與他相識,他可不是那種會有耐心跟女郎多說幾句話的人,除了……”
“除了什麼?”清焰見方隐熒吞吞吐吐他,好奇心被激起。
“沒什麼。”方隐熒打着哈哈,“總之,你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罷,侯門公府的主母,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姐姐,你再說,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清焰嗔道:“陸将軍是位高權重,可我還是喜歡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方隐熒含笑撇了清焰一眼:“像小宋大人那樣的?”
清焰遲疑道:“……嗯,差不多吧!隻是,我今日當衆頂撞了舅母,差點攪黃了外祖母的壽宴,就怕外祖母怪罪。”
方隐熒面上的笑容淡了下來,良久才道:“這事原是母親不對,外祖母想必也看得明白,應該不會遷怒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