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乍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嬉笑聲,數條黑色尾巴圍着打轉,貪婪地盯着她看。
“洞主,快吃掉她,這女人的血聞起來好香,靈魂也飽滿,定然十分滋補!”
“聽說夜鷹大人抓來的這批人族有幾個是巫山族人,不知道她是不是?”
“用巫山族人的靈肉來療傷是最好不過的呢,若是她的力量是最純正那一脈,洞主您被離火灼傷的臉想必也能恢複。”
“笨蛋,即便是巫山族人,沒有修補之力的也大有人在,這女人看起來蠢蠢的,哪裡像是有半分靈力的樣子。”
巫山族人、修補之力,這幾個要素該死的熟悉。
愣神間,她身上又爬上來幾隻,舉着大腦袋盯着她看,又聳動着腦袋嗅着她身上的氣息,師先雪四肢僵硬,狐狸騷重味道充斥進鼻腔内,令她有些想嘔,她左顧右盼想找個地方吐一下,一轉頭,正好同那雙暗紅色瞳孔對上。
牆壁上的液體散發着熒綠色光芒,九尾狐的臉像是被強烈腐蝕性液體溶解掉,整張臉皮松松垮垮皺皺巴巴垂下來蓋住了左眼,他整個狐臉又細又長,慘白如鬼,血唇如鐮,為數不多的血紅尾巴自身後蓬松地撐開,見師先雪轉過頭來,對着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露出的獠牙沾着點連着經脈的血紅肉絲。
師先雪靈魂出竅了三秒,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前撲去。
小怪物們尖叫着四處逃開,幾隻不機靈的動作慢的被壓在了身下,掙紮着喊大王救命。
九尾覺得她暈得很假,暗紅的瞳孔提溜打着轉,似乎在打什麼壞主意,忽然,他擡爪搭在她胳膊上,露出如鐮刀般鋒利的黑色指甲,沿着肩膀慢悠悠劃破布料,刺破她嬌嫩如雪的肌膚,霎那間血流如注,地上的女人跟死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他期待中的場景也沒有出現。
看來,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九尾的尾巴在空中放松地擺了幾個姿勢,天女散花般遊弋而去準備纏住她的身體,方便吸食她的靈魂。
尾巴觸到那具人類軀體時,那女人的胳膊突然細微的動了一下,九尾眼睑掃過,卻并未在意,隻當她痛得快要裝不下去,再者等閑人類傷不了他,他也不怕這女人會突然跳起來咬他一口。
當他張開尾巴,試圖包裹住師先雪的臉時,一道金光閃過,劇痛随之而來,他吃痛地收回,發覺原本還算粗壯結實的尾巴的中間處如今隻連接着層很淺的皮肉,輕輕一動,便攔腰而斷了。
霎時,三尾變成了兩尾半,這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九尾痛到炸毛,整隻狐陷入狂躁狀态,血紅色長尾脹大至數倍,石柱般有力撞在岩壁上,整座黑山洞被撞擊地地動山搖,小怪物抱頭鼠竄,師先雪趁亂拔腿狂奔,她身材嬌小,敏捷躲開頭頂的落石,飛速鑽入一處狹窄洞穴沒了影子。
他雖是九黎純狐氏出身,血脈卻并不是很純正,修行起來要比同族人艱難許多。得貴人相助修得九尾後,神魔之亂便開始了,他苦哈哈地去服役,一個人都沒殺就被斷了根尾巴扔在了不歸山下,逃離封印時被日月引和護山離火斬斷數根,他瀕死之際被搭救,授以秘法,如今力量已經恢複了稍許,可縱使這金翎上擁有他的血氣,普通人類又豈能傷得了他?
他怒不可遏,怒火燃盡理智,不顧身後屍貊怪的阻止,咆哮着追了出去。
師先雪見縫就鑽,九尾狐的咆哮聲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後,她一刻不敢松懈,盡量凝神去聽有風聲的洞穴,在幾次驚險躲避後,她聽到鳥鳴落在山澗中的聲音,于是憑借直覺拐進去,視野中驟然出現的光亮更加印證了她的想法。
是出口!
師先雪心中一喜,不再猶豫朝着光亮跑去。
然而當越跑越近時,她臉上欣喜的神色消失了,腳步仿佛被釘在原地,露出驚恐的表情。
追來的九尾對這洞内熟悉的很,嘴巴裡發出嘶啞的怪笑:“你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
“原本隻是想吸食靈魂留你個全屍,可現在,我要将你食肉寝皮,以洩斷尾之恨。”他操控着尾巴強勢朝師先雪攻去,即将穿透師先雪心髒之際,面前之人迅疾抱頭蹲了下去,銀白色的光亮撲了個空,想要收回已來不及,順勢和空中的長尾糾纏在了一起。
銀蝶拍碎後又分散出更多隻,能變幻各種武器形态,還專門往九尾的傷口處戳。
九尾陷入狂躁姿态,他戰力全開,紅色長尾在洞内胡亂掃,師先雪冷不防被擊中肩膀,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被推向洞口。
冷風灌耳,師先雪瞳孔中驟然倒映出一枝清冷的明月,系統低呼:“是斷崖!”
這哪裡是出口,分明是半山腰處的斷崖。
身體擊碎層層浮雲,飛鳥在她耳際緩緩掠過,眼前場景忽然變得緩慢。
在往下陷落摔成肉泥之前,師先雪率先撞進個冰冷的懷抱,來人黑衣烏發,修長五指緊緊扣住她的肩膀,用着掐死人的力道,陰沉幽暗的冷香和着寒風一并往她身體裡灌。
師先雪不用回頭就能知道來人是誰,當然并非她感官過人,而是——
天殺的烏休棠,他摟得是自己受傷的左臂啊!
在這個世界上,有誰!到底有誰會如此喪心病狂、泯滅人性!不長眼地專找人傷口磋磨!
那必然,是那位神經兮兮報複心極重的小反派。
師先雪痛到表情扭曲,下意識掙紮。
肩上力道驟然加重三分,飽含威脅的聲音如烏雲蓋頂般惡狠狠壓下來。
“再動,立刻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