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遙還将桑泰藏身的那邊住所告訴了盧太傅。
盧太傅一直很平靜地聽着,目光沉沉。
如姜念遙所料,他并沒有問姜念遙為何會知道這些事,而是直接開口道謝。
他又問:“不知那犯人和薛家是否有關系?”
姜念遙心中一驚,沒想到盧太傅如此敏銳。
但她不知桑泰與薛家到底有沒有直接聯系,見盧太傅的神色,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盧太傅已經從旁處知曉了這些事,他知道京中有北狄的細作。
姜念遙看着他,答道:“太傅想必已經有了答案。”
盧太傅的目光中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姜念遙的心安定下來。
她想,盧穎悟真是要慶幸他有一位好祖父。
兩人這才說完不久,謝清韻與盧傲梅又回到書房中,兩個孩子突發奇想要開始畫畫。
她能做的事都已經做了,姜念遙安安靜靜地陪着謝清韻,看她在紙上随意畫畫。
她們沒有在這裡待太久,不過離開時,盧息又在府中出現,看向她們的眼神竟多了幾分哀怨。
姜念遙沒明白他這眼神的意思,但也沒有開口問,隻當是盧息因着兒子盧穎悟的事發愁。
等到離開盧家回到國公府,時辰已經不早,安康現身走到姜念遙身旁。
“世子夫人,今日的那封信應該已經到了世子那裡。”
姜念遙略一點頭。
她本以為事情能順利解決,隻是世間萬事瞬息萬變,事情結束的緣由來得莫名其妙。
這天夜裡,姜念遙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一開始以為是因屋中沒有謝久淮,她不習慣,再後來以為是身子不适。
直到第二天聽到外面傳來的消息時,姜念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的心一直在隐隐不安。
翌日一早,姜念遙聽到安康向她傳來的的消息。
消息有二,其一是北狄暫時撤兵,傳言是他們那位失蹤多年、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大殿下現身。北狄即将舉行大殿下繼承王位的儀式。
其二是薛寄儒在薛府中自缢身亡,死前留下遺書,稱北狄小王子武延是被他所殺。
這兩個消息震驚了整個京城。
同樣也在這一日,謝久淮收到了姜念遙的信。
不過他比姜念遙更早得知北狄撤兵的消息,早在前一日深夜,他已得知北狄撤兵的消息,連夜叫來齊洪和張冶二人。
他們日夜兼程往北地趕,即将到達要去的城池,疲憊已經讓齊洪雙目通紅,面色疲憊,連平日裡神采奕奕的張冶眼下也露出青黑色,勉強忍住哈欠。
不過謝久淮倒面色如常,那雙如濃墨般深幽的眼睛盯着人時,總是充滿壓迫,讓人不寒而栗。
“世子,有何吩咐?”齊洪走上前問道。
“北狄雖已退兵,但你們要帶着部隊按照計劃去守城。”謝久淮向張冶和齊洪吩咐完,又在部下中挑了幾人,“這幾人随我離開這裡,今夜就走。”
“那個開霁……”齊洪問那個一直跟随他們的少年。
謝久淮明白他的意思:“同我們一同來北地方的開霁還有梅不危,他們若是願意,随着你們一同去便是,我還有别的事要做。”
“世子不同我們一起去?”張冶神情一愣,這話脫口而出。
若是平日裡,他不會多問這一句,他向來聽世子的吩咐,不會多問原因,也不會多問世子的行程。
隻是連夜的疲憊讓他松懈心神。
謝久淮并未生氣,隻解釋一句他還有要事在身,但沒有透漏他到底要去哪裡。
實際上,他即将要去北地的夕月市鎮。
他仍然記得此前在翰林院看到的那本北地風物志,也記得自己就是在看到記載夕月市鎮那一頁時受到刺激昏迷過去。
這些日子,他耳畔總會回響一道聽不清的聲音,那道聲音一直讓他去夕月市鎮,讓他去看看格桑花。
他想,或許那個地方就藏着他三年前丢失的記憶。
謝久淮想到懷中藏着的那支格桑花玉簪,心中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