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可能将此事輕輕放下,他早已下令讓北地的軍隊準備開始進攻北狄。
兵書已經連夜傳去北地,一夜之間,北地的和約煙消雲散,烽火再次燃起。
而與右相的失勢相反的是,在昨日北狄使者刺殺皇帝時,除了姜念遙和謝久淮察覺到那少年的奇怪之處外,薛寄儒的大哥當日也在宴會上幫忙按住了北狄的另一個使者,甚至被北狄人割傷了手臂。
當日所有救駕有功的人都得到了賞賜,因着薛家大哥的功勞,薛家也不再被治罪,薛寄儒官複原職。
薛家大哥不止護住了皇帝,也護住了整個薛家。
說到這裡,姜欣媛有些不滿地說:“昨日提醒陛下明明是姐姐。若非姐姐提醒那一聲,還不知道後果如何,怎麼功勞都到了别人身上。”
昨日情況雖然緊急,但姜念遙并未顯眼地走出席,有不少人沒有注意到她。
況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北狄少年吸引去,沒人在意是誰提醒皇帝小心。
也隻有姜欣媛如此了解她,隻不過聽見一聲,就知道那是姜念遙的聲音。
姜念遙聽到妹妹對她打抱不平,輕輕一笑:“這樣正好,我倒也不想讓人注意到這件事。”
她不想再遇到北狄人,也不想被牽扯進與北狄有關的事中。
桑泰這人野心勃勃,好不容易才混進京中,刺殺一事失敗,瓊苑那場大火也很快被撲滅,他不會隻想做這點事。
姜念遙了解他,知道他不會接受失敗的結果。
隻是她不能直白地告訴旁人此事。
姜念遙試探地對妹妹說:“昨日瓊苑走水一事應該不是意外,京中應該還藏着其他北狄人。”
“金吾衛正在查。”姜欣媛沒察覺姐姐神情中的深意,仍舊認真回答,“哪怕翻遍整個京城,他們也得盡快将與昨日之事有關的人都查出來,且還要防着北狄人的後手,這幾日京中不會太平。”
一聽他們有所準備,姜念遙放下心。
兩人正在這院子裡說話的時候,謝久淮回到府中。
他一回定遠侯府,便在書房中見了張冶和齊洪二人。
從昨日的事發生後,兩人一直沒閑着,如今總算摸清那個刺客的來頭。
他們仔細向謝久淮彙報北狄這次派來的使者中有兩人都與伏真關系頗深,不知怎麼,右相竟然沒有發現。
張冶低聲說道:“更有傳言,赤狄部落中那個赤面将軍沒有死,而是帶着伏真的兒子阿延一起來了京中。”
謝久淮神色微動。
一旁的齊洪難得滿眼憂慮:“要是他們真來了,京城還不知會被他們鬧成多烏煙瘴氣的樣。若是戰事再起,我們是不是還得去北地?京城這邊,金吾衛那群人能守得住麼。”
“齊兄,慎言。”張冶提醒一句,又看向謝久淮,問了同樣的問題,“世子,陛下會讓我們回北地嗎?”
謝久淮沉思片刻,隻道一句:“那要看戰事進行得如何了。”
三人都沉默下來。
隻有戰事不順,他們才能有機會回北地。可這個時刻,他們比任何人都希望夏國不會打敗仗。他們心中也無比希望北狄刺殺一事能快點結束。
謝久淮想起這幾日來京中的紛亂,想起北地的過往和轉瞬即逝的安甯,他忽然想到昨夜那個被困在惡夢中不安輕喃的身影。
姜念遙一定希望能留在京城,希望京城能一切安穩。
就在這一刻,謝久淮忽然覺得自己留在京中也不是不行。
至少他能在這裡護住家人,擋住北狄的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