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小友一個問題,你如何看待神界的上神?”
聞言沐泠風垂下頭,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後他道:“上神自出生便有無上神力,一舉一動都可改變六界局勢,能力于責任相匹配,既然擁有受人敬仰的地位,就該承擔起屬于他的責任,這恐怕也是天道設立神界的初衷。”
“小友所言極是。”應起時好似打樁一般點着頭,表情誇張到讓沐泠風覺得他是不是在反諷。
就在應起時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踉跄了一下後,他立馬停住動作,而後甩了甩腦袋,握着沐泠風手殷切道。
“小友,你既然能讓那丫頭見你,想必有什麼過人之處?”
“嗯……”沐泠風往後退了退,眼神心虛地朝一邊看去,總不能說是他偷了人家的信物吧。
“許是梵音姑娘想見您,順便見了我。”
“有道理。”應起時點點頭,極為認同,“我就知道那丫頭口是心非。”
“不說這個,小友,那丫頭實在太難管了,不撞南牆不回頭,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接着應起時把手伸進胸口,姿勢猥瑣地掏了半天,在沐泠風雙眼跳動中,終于掏出了個帶着體溫的玉玦塞進他手裡。
“這個玉玦是我的信物,要是有一天小丫頭犯事,你們沒辦法應對,就把這個摔碎,我會趕到把她帶走。”
“這,是方便問一下,您與梵音上神是……?”
“我是她師叔,步月上神的師弟。”
“啊?”沐泠風好像被一道天雷劈中,半信半疑地看着應起時。
應起時抓了抓頭發,把他本就潦草的頭發抓得更亂了,指着自己:“不像嗎?”
“失敬失敬!那您的尊号是?”
應起時伸手把他扶了起來:“我哪有什麼尊号啊,你要是在想叫,叫我二狗上神就行。”
沐泠風:“……”
且不說二狗公子是如何當上上神的,就說他們是師叔侄的話,更矛盾了好嗎?
“那您可否告訴我,您此舉意欲何在?”
應起時神色黯淡片刻:“幾萬年來,神界一直居六界之首,俯瞰凡塵的感覺讓他們生了野心,以至于忘了,他們擁有的一切本就是天道賦予他們的。
“天道隻是為了平衡,為了維系這個世界,它沒有對錯,但阿音卻固執地認為是它奪走了她應有的生活,其實她本就是在預支天道的耐心,談何失去?”
沐泠風沉默片刻:“雖說如此,但我覺得從梵音姑娘也沒錯,世界是完美的,但人并不完美,神亦是如此,既然有缺陷,就要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完美,若是一切按照既定規則走,當真無趣,枉為生靈。”
“小友,你這番言論可不似仙族所言啊!”應起時聽後激動地攬着沐泠風的肩膀,“所以我僅僅是反對,沒有完全阻止她。”
“你是個好師叔。”
“唉……那丫頭可不這麼認為。”應起時趴在沐泠風耳邊哭号着,“她隻會跟她師父告狀,說我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接着他重重一拍沐泠風:“還是小友你有眼光!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沐泠風瑟縮一下,肩膀被拍地生疼,麻酥酥的。
與應起時拜别後,沐泠風背着行囊走在人界集市中,逛着逛着,他看見不少新奇的東西。
于是他挑了一些,打算帶回仙界。
他給薛既明買了個紫色雲肩,雲肩采用蘇繡,繡有祥雲鳥獸,若是搭配上師尊的衣裳定是十分合适的。
他又給夏閑師弟挑了一枚精緻小巧的匕首,上面嵌着一枚鱗光閃閃的寶石。
“您二人剪下一縷頭發放進這個雍和宮鈴中,象征着姻緣和和美美,我再給您二人編成手鍊。”
身側一個小攤上傳來攤主的聲音,沐泠風側目看去,那小攤上正擺着一條條色彩斑斓的細線以及精緻的宮鈴。
他不由走過去,盯着那對情侶,女子用剪刀羞澀地剪下男子鬓邊的一縷頭發,而後男子小心翼翼地剪下一縷女子的鬓發,交給攤主,攤主三兩下就編好了。
沐泠風驚訝地看着方才的原料瞬間變成一條手鍊,日光照在金屬宮鈴上,在手腕間傾瀉出一抹流光,二人十指交握,看向對方時眼中帶有無限柔情蜜意。
兩人走後,沐泠風看向攤主:“攤主,您可否用我的絲線幫我編兩串手鍊?”
“好嘞!”攤主笑着應到,講手伸向面前一排,“公子先選一下樣式。”
沐泠風選了一款寬一些的,從霧九冽的儲物袋裡拿出幾條彩帶,又拿了幾條自己的牽絲遞給攤主。
攤主接過,仔細看了看:“公子,這絲線太細,編上也看不出來,您不妨再多給我些。”
沐泠風又拿出幾根牽絲。
正好餘了一黑一白兩個精巧的宮鈴,他連忙拿起,放在手心,随後二指一劃,鬓角幾縷碎發落下。
他将落下的鬓發放進黑色宮鈴裡,猶豫了一瞬,白色的裡面什麼也沒放,遞給攤主。
攤主三兩下就将他的手鍊編好帶上他手腕。
沐泠風舉起手腕,對着陽光看去,從霧九冽儲物袋裡拿出的絲帶必不可能是普通絲帶,而是深海鲛人織的绡,搭配上牽絲,好似星星成河,灑落手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