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震驚的不是男人,而是沐泠風。
往生鏡竟在這人手裡?
他連忙豎起耳朵,三人一齊看向狐皮大氅。
他也想要!
“要往生鏡可以,”狐皮大氅臨危不亂,即便身處劣勢,語調依舊平穩,“我想知道,你們那本邪書在哪裡?”
“我們憑什麼告訴你?殺了你,我們什麼得不到?”話雖是這麼說,但兩人對視一眼,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猶疑。
狐皮大氅冷哼:“往生鏡乃神器,我家大人怎會讓我随身攜帶?不過你要是把我的問題回答了,我就告訴你放在了哪裡,并且将怎麼得到一并告訴你,怎樣?”
苑扶和那魔狐疑地看着狐皮大氅,雖說他們現在占據着優勢,可他們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兩人湊到一起交頭接耳了一陣,再擡頭時,便恢複了那副嘴臉。
苑扶再度拿起鞭子“啪”地一聲甩在男人身上,男人沒有反抗,隻是悶哼了一聲,苑扶見此更加起勁,一連幾下,聽地沐泠風都肉疼,男人更不用說,原本華貴的大氅被破開,從中滲出絲絲血迹。
“你要是交了往生鏡,我們就讓你旁邊這個替你頂罪。”
?
“旁邊這個”,是指他嗎?
狐皮大氅幹脆阖上了眼,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鷹鈎鼻見此拿起一個大荊條就往男子身上甩去,男子身上頓時皮開肉綻,觸目驚心,沐泠風别開了眼,不忍去看。
隻是聲音卻回響在耳邊,極為清晰,每一次刑具落下,都讓沐泠風心頭一顫,兩人到最後似乎隻是為了淩虐的快感,猙獰地笑着。
潮濕陰暗的空間和撲鼻的血腥味,讓沐泠風幾乎要吐出來。
“不說話!他怎麼還不說!”
拿着荊條那魔紅了眼,将手中的荊條一丢,拿起一旁的刀子,上前高高擡起了手臂。
随後苑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那魔猙獰的表情也變了,陰恻恻地看了男人一眼,随後兩人出了監牢。
沐泠風疑惑地看着兩人,直到兩人将牢門關住,注視着他們,像是在看兩隻小白鼠。
四周窸窸蟀蟀,沐泠風聞聲看了過去,忽地一頓,涼意爬滿了後背。
密密麻麻的蛇從牆壁中爬出,又掉落在地,朝他們吐着信子,有的豎起身子,有的朝他們爬來,豎瞳閃着幽光,看得沐泠風頭皮發麻。
怎麼辦?
若是他現在就掙開,靠着牽絲的話,絞殺這些蛇恐怕也不是難事,隻是眼前這兩人還有同夥,若不能一網打盡,恐怕後患也是無窮。
沐泠風神色複雜,糾結于要不要試着強行沖開鎖鍊,就聽旁邊鎖鍊“嘣”地一聲斷開,斷掉的鎖鍊崩落在地,渾身是血的男人縱身一躍,跳下了牆壁。
恰在此時,一毒蛇朝他飛來,而他這一落,剛好把那毒蛇踩死,還用腳尖碾了碾。
“就這樣?我還以為有多狠。”男人輕笑一聲,帶着玩味,“比我差遠了。”
随後他擡腿,緩步向兩人走去,他周身黑煙隐隐缭繞,所到之處,原本來勢洶洶的蛇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紛紛後退,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男人像是降臨世間的魔神,鎖鍊在他身上不堪一擊,毒蛇匍匐在他腳下俯身稱臣,傷口隻能給他添上一抹色彩。
他滿身傷痕,被囚于牢中,在外面關押他的施暴者卻害怕地往後退。
“你你你……”
“他打不開的,他打不開的!”
兩人看着遍體鱗傷的男人,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再無剛才施暴的得意與猙獰。
男人從容不迫,面上唇角勾起,走到叢棘面前停下,在兩人面前緩緩擡手,将臉上的面具緩緩摘下。
兩人看着男人的面容瞪大了雙眼,面色慘白,嘴唇顫抖着,似是想說出這人的名字,巨大的恐懼卻讓他們連逃跑都做不到。
随後,兩人原本倒映着男人面容的眼瞳逐漸變得渾濁,失焦,顫抖的身體也不再抖動,漸漸平息了下來,恍若一具行屍走肉。
男人這才出聲,恍若惡魔低語:“告訴我,那本邪書在哪裡?”
“在……羅旗手裡。”兩人竟一緻回答道。
“打開門。”
“是。”
兩人乖乖從衣袖裡拿出了鑰匙,伸入鎖眼,那鎖“咔哒”一聲應聲而開,在寂靜的監牢裡十分安靜。
如此怪異的場面之下,沐泠風正色,定在原地沒有亂動。
是魂術。
這個世界有一種職業,乃是魂術師,以控制魂魄,以緻控制人的行動為長,若是不巧中了魂術,有可能做出完全與自己遺願相反的事,甚至反過來為敵人做事。
但真正的魂術師很少。一是因為傳承者極少,多數人都摸不到門,二是因為魂術不怎麼實用,在一個人戰鬥意願極強的情況下,魂魄不穩定,很難被控制。
若想達到剛才那個效果,除非……
那兩個人受到了極端的驚吓。
男人轉過身,側臉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線條卻依舊清晰,眼眸向他瞥來,定格在他震驚的面容上。
沐泠風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知道那兩人為何是那樣的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