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午夜的鐘響在少年耳邊回蕩，帶着幾秒的延遲，這裡離中心城太遠了。

夜晚的陸風帶着一絲涼意，發絲胡亂吹在臉上，他不自覺地收緊了衛衣帽子上的抽繩。

他約了Baron在這個荒僻的偷渡口，海浪以沉悶的節拍拍打着陸地，偶爾有垃圾被沖到岸邊。他為男人準備了一艘外置油箱的快艇，油箱滿載，足以助他逃離這片是非之地，在鄰國開始新的生活。

當然，也可以通過外部直接引爆。

隻等他帶慕眠過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溫白不禁想到這人的哥哥暮禹，那天他還是沒有吃到古巴烤肉，但他們點了份傳統的R國料理，梅子三文魚茶泡飯。

“你沒事的時候做什麼？”

“禱告。”

“你的神看到你了嗎？”

“沒有神。”暮禹回答，接着他補充，“但閑下來的話，人想太多會瘋。”

這給了溫白一絲靈感，如果『神』是一切至高的泛稱，那麼世界意識是否是俗語中的『神』呢？

飯後，溫白打算像來時一樣從窗戶翻回去，但暮禹叫住了他。

“你先下來，我想想辦法。”他說，“我等下投訴那個護工，這層樓的安保應該會把他帶去做登記，你跑快點回去。”

“好哦。”他是不是把主角帶壞了，少年想。

不久，Barin帶着一個瘦弱的人形出現，溫白擡起他的頭，青年全身麻痹，隻有一雙綠色的眼睛能動，飽含着驚愕與不可置信。

畢竟溫白是以青年的哥哥的身份要求Baron帶他離開的，雖然不知道男人用了什麼辦法，總之慕眠應該是相信了。

〖嘀——檢測到重要角色慕眠，當前好感：0〗

Baron将慕眠翻進快艇，然後用力将船推出淺灘。

離開前，他緊握一串十字架項鍊，閉上眼睛，做出了虔誠祈禱的姿态。

“你信仰上帝？”少年率先打破沉默。

男子睜開眼睛，與溫白四目相對，眼底閃過一抹微弱的希冀，“啊，啊，是的。我想以後還是做個好人……”砂紙般粗糙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仿佛在尋求救贖。

尤其是在遇到你之後——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還是僥幸的期待着，如果能在天堂見到你。

但他把暮禹拉進巷子時不是這樣的，倒賣管制藥，持木倉搶劫，甚至向貧民窟的居民樓投擲燃shao瓶的時候也不是這樣，他不無辜，他隻是窮途末路了，所以看着可憐又老實。

“Baron，一路順風，不要回頭看。”溫白打斷他，依然是柔和的聲線。

男人眼中的光亮漸漸熄滅，他讪讪開口道：“我會照顧好他的。”

也是，誰會期待在天堂遇見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渣呢。

他啟動快艇，離開了岸邊，向着遠方駛去。

少年目送着Baron的身影漸漸遠去，快艇在海面上劃出一道白色的浪花。海風帶着鹹濕的氣息，吹拂着他的發梢，視野再次開始模糊，這是“懲罰”的前兆，拇指的指甲狠狠劃過食指的側面，如同掀起的浪花留下一道白痕。

溫白眼睑低垂，口中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