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漾的水在不顯眼處染上了紅色，商杞像是看到了什麼高興的事，十分愉悅地笑了：“原來嶽小姐負傷了啊。”

他的目光在嶽狸身上掃視，帶着不加掩飾地審判。

傷口崩裂，痛感無法忽視，嶽狸手臂撐了下依靠的地方，想要調整姿勢，不料小腿摩擦過商杞的腰腹，她捕捉到了對方前所未有的怔忪。嶽狸故作無事，複又想到剛才被鉗住下巴的仇，一腳揣在了他的下腹處，如願聽到了他吃痛的悶哼。

細碎的水聲中，嶽狸心情好轉：“我沒什麼本事，對付貝達可謂是九死一生，不如商先生可令其俯首稱臣。”

疼痛還沒完全消散，商杞捂着下腹撤離開，倚在湯池邊緣，瞧着對面的人露出些懶洋洋的得意，他忍不住偏過頭笑了下，細密的痛感反倒使他渾身遍布愉悅因子。

倒是有點不想弄死了。

“願意補償。”水珠從發絲滴落，順着側臉流下，頭發被撥開，他眉目顯露出攻擊性，語氣卻好商量：“隻看嶽小姐所需。”

“好啊。”嶽狸爽快地應下，她解開上衣的一粒扣子，扯開露出半邊肩膀，白皙的肩上赫然有一道正流血的傷口。

她指尖點了點口子，微擡下颌，顯出些倨傲，一字一字緩慢道：“那你給我舔幹淨。”

商杞靜靜地看着她，紋絲不動，嶽狸唇角弧度愈大，作出要整理衣服将其扣起的模樣：“實在掃興。”

“這麼快就反悔……”

後面的話沒說完，商杞在水中拽住了她的腳踝，毫不留情地拖拽。

嶽狸猝不及防地被陰，被他從水裡撈出時整個人都濕透了，睫毛上滴落的水讓她下意識閉眼，緊接着欲扣不扣的衣服被徹底撕開，皮膚上傳來溫熱潮濕的觸感。嶽狸情不自禁地顫栗，明明隻落在了一處，卻是渾身都酥麻不已。

肩膀被狠狠一咬，嶽狸都懷疑自己要因此而添新傷了，她聽見商杞無比清醒冷靜的聲音：“睜開眼，看着我怎麼弄。”

嶽狸仍然閉着眼，她用力一推結果某個自稱病弱的人卻并沒有因此而被動搖分毫。于是她一手環住商杞的脖頸，一手揪住對方的濕發，說：“夠了。”

她聽見對方喉間低低的嘲弄的笑。

下一刻，歡騰集市間跑鬧的小孩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吓哭。

而九号房間内，溫泉水與血交織，怵目驚心。

嶽狸自有記憶起便是風雨飄搖，走到如今自認經曆也頗為豐富，卻在此時遇見了迄今為止最荒誕的景象——商杞的心口汩汩流淌着鮮血，然而他視若無睹，一派輕松地瞥了眼嶽狸手中的槍。

而那些經脈血肉正以一種扭曲駭人的形态愈合着。

“很有意思。”商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