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陽光讓林千悠悠轉醒,她睜開了眼魂卻沒回來。昨晚太累了,可想而知德克斯特有多難受。
然而這個疼了一宿的人卻一大早坐在了她半邊,還問她為什麼睡覺不拉窗簾。
德克斯特被林千幽幽的目光瞧得一愣,他加重語氣道:“我已經恢複了,你跑不出去的。”
真的好累……林千在睡意襲來前含糊地說:“幫我把窗簾拉上。”
德克斯特擰眉觀察了她一陣,發現不是試圖迷惑他的計策後指揮影子合上窗簾,然後一整個人縮進了被中,将林千完完全全地摟在懷裡。
終于可以好好抱她了。
他現在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貼近她,還有……德克斯特情不自禁地擡起她的下巴,撬開她的唇舌,聽到她唇間溢出的聲音時滿足地眯起眼來,下一秒彷徨無措地退出,改為用柔軟的金發蹭她。
更難受了,好難忍。
他其實并不清醒,隻是強撐着來看林千,企圖以毫發無損的表象來打消她的逃跑念頭。
林千一覺睡得直接錯過了早餐,一鍵來到了午飯時間。她醒來時桌上已經擺好豐盛的菜肴,德克斯特坐在餐桌邊一錯不錯地盯着她,用一種自以為兇狠實則濕漉漉的眼神。
她佯裝不知,用腳環與籠條相撞,發出清越的聲響,德克斯特瞬間怔忪。
林千懶懶道:“你鎖上了,我怎麼吃?”
德克斯特神遊地開了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即使林千并沒有當着他的面奪門而出的能力,德克斯特依然謹慎地坐在了靠門一側,封住了通道。
菜還冒着熱氣,是正适宜吃的溫度,菜系廣泛,口味豐富,冷熱兼顧,每一樣都合乎她的心意,擺放順序甚至遵循她喜好的優先級,餐具也誇張地以對她來說最便捷的位置和方向放好。
“不想吃嗎?”德克斯特立馬問。
其實林千食指大動,符合偏好加饑腸辘辘她想立即橫掃一空。
但她反問:“不想吃的話你會讓我出去嗎?”
“不行……”
“我一定要去呢?”
德克斯特抿緊唇,一言不發,卻起身冷冰冰地說:“我會寸步不離的,你休想趁機打主意。”
林千眸裡泛起笑意而後很快消失不見,她輕輕拉了德克斯特的衣袖:“我想吃的,你要去哪兒?”
德克斯特狐疑地坐下了,她心情不錯,吃的比常量要多些。
其實仔細回想,她來到波爾維亞之後每一頓餐食以及其餘方面無一不是如此用心精細。而此前,德克斯特也一直是如此做的,隻是那會兒諸事繁多,而現在德克斯特全權經手她的飲食起居,她接觸不到别人、手機、工作事務,這個事實便格外明晰起來。
交往是她提議的,她需要德克斯特的力量保障聽力,德克斯特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而她的拒絕、“得寸進尺”能夠成功,與德克斯特的尊重、理解和縱容分不開。
哦,德克斯特還不願她找别人,自己也不願。
……
原來一切其實有迹可循。
她飯未吃完,德克斯特突然匆匆離去,大概是痛感加劇了。
即便她追上,德克斯特也必然不會讓她進屋,另外,雖然目前有□□成都把握,但林千心裡還有些打鼓。她還想再驗證一下。
可是直至她洗漱過後德克斯特仍然不見蹤影,擔憂升起,林千止住了進浴室的步子。
這一次連靠近主卧的路上都沒有黑影了,她不安加劇,幾乎是跑着去到了主卧。
門虛掩着,林千沒有猶豫,推門而入。
衣櫃如遭洗劫,她留下的全部衣物都被堆到了大床上,簡直像築巢一般。
德克斯特卻不在。
林千被眼前景象震驚到了,她慢吞吞地撿起床上散落的紙張。
應該是德克斯特所畫,完成度不高,然而美觀傳神。有她在出租屋加班的第一次相遇,有周城野外她香噴噴吃東西的,有初雪那日的,她笑彎了眼和宋楚悅聊天時,驚訝地圍觀民俗表演時,因棘手問題愁悶時,甚至還有她被他弄得恍神迷離的情态!
林千燙手似的将最後一張壓在最下方,瞥見了一副隐隐熟悉的圖像。
篝火為背景,她與德克斯特以目光描摹對方。
這個構圖,倒像是她與“湯景”五一出遊時張秋所贈的照片。不過那時德克斯特以湯景之貌對她,她醉意朦胧,德克斯特專注認真,卻都比不上畫中半分。
她知道畫中自己的眼神,無論是誰都能一眼看出喜歡。她曾在德克斯特念叨不想她整天隻工作不看自己時,透過鏡子瞥見自己望他的神情。沒想到,德克斯特居然記得,并畫得幾欲讓她身臨其境,更令她訝異的是,畫中的德克斯特也是如此神情。
她心髒狂跳,混雜的情緒瞬間炸開湧上腦海。無需多餘,她已經能夠笃定。
她将畫珍重地放好,正欲出去找德克斯特,忽然聽見浴室内傳來水被拍擊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