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腦海裡冒出這個詞。
她來不及細看,下一秒影片徹底結束,房間陷入黑暗。
宋楚悅掙開她的手拍她:“千千快開燈!小心髒東西來找你。”
嗯,熟悉的感覺。
林千被她說得手腳發軟,幾個限制級畫面閃過腦海,連滾帶爬去開了燈。
燈一亮,恐懼被驅散,一切都正常多了,林千放松下來,困意就湧上。
宋楚悅瞧她連打幾個哈欠,便收拾東西走人,讓她快去休息。
林千沒推辭,迷迷糊糊洗漱去了。
這電影還挺燒腦,看完之後這麼累。
林千拉上被子倒頭就睡。
她有留夜燈的習慣,如果她此時睜眼便能發現手指間萦繞的黑線。
缱绻暧昧地穿梭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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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研究所的對接緊鑼密鼓地推進着,林千兩面忙活,緊盯儀器動态時還要騰出時間為周五的談判做準備。
她緊張地等待着那天到來,如同等待審判一般。
公司的老舊鐘表指針一刻不停,終于到了周五的約定時間。
林千早早到了定好的地點。
然而比既定時間晚了半小時依舊不見趙東人影,兩方均有意願,趙東沒道理再像初見時晾她。
林千推測他可能有事,于是發了消息問助理。
那邊遲遲不回,林千的心一步步沉底,在她快被淹沒時趙東助理來信了。
“非常抱歉林小姐,趙總今晚約了其他人,合作我們暫不考慮。”
鈍刀子陡然變得鋒利,直叫她鮮血淋漓。
她不願就此被判定死刑,旁敲側擊地問了助理緣由。
助理約莫是不忍心,幹脆說了未加修飾的實話。
趙東今晚去了鄰城出差,當被問及與翼生的合作時,他仿佛才想起這事一樣不耐煩地擺擺手,言辭間多有侮辱。
很好,趙東這狗東西就是在拿她當樂子呢。
林千被氣笑了。
恰逢服務員上來詢問是否需要點餐,她壓抑住怒火,道歉之後離開了。
走出餐廳程牧峥的消息就跳出——
“現在情況如何,忐忑等待戰報”。
接着是幾條儀器安裝就緒的視頻,程牧峥此時應該還在實驗室跟進,在視頻中粗略講了現在的進度并急切地再次問到此時情況。
林千洶湧的情緒一點一點涼下去。
他們已經孤注一擲,然而籌碼落空,憧憬的勝利變成深淵巨口。
翼生資金鍊斷裂,後續研發無法開展,剛談攏的研究所合作分崩離析,無法支付公司夥伴下個月的薪酬,要面對他們或失望或憤怒的目光……
一樁樁一件件,讓她覺得此處空氣如此稀薄,竟然呼吸也是件難事了。
不行,得想其他辦法。
她咬緊牙關,克制住雙腿的顫抖一步步往前走,攔了輛車打道回府。
她盡量冷靜地和程牧峥講述事情經過,并思考下一步路。
程牧峥情緒起伏,就差去趙東面前指着鼻子罵了。
但事已至此,謾罵解決不了問題,他很快平複下來。
然而兩人一通思考分析,在程牧峥兩個叔伯的圍追堵截下,與之無利益牽扯的趙東是他們最好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現下沒有其他人能夠或者說願意頂上這個缺漏。
一切像來到了死胡同。
電話兩頭同時陷入沉默。
最後程牧峥說:“再想想,會有辦法的。”
林千慢慢嗯了聲。
他們都知道已經幾乎沒有出路。
她沒有失控,回到家後就争分奪秒地聯系所有認識的行業人員,結果不出意外,沒有人願意冒着得罪風行科技的風險去投資一個難以窺見未來的“草台班子”。
“讓所有人聽見聲音!”
林千被挂斷電話後看見牆上的便簽。
那是她最開始加入翼生時寫下的,也是她這一路曆經坎坷曲折而不棄的支撐。
她無言地望着,輕輕摘下右耳的助聽器。
地下的影子似乎被墜落的淚水灼傷,隐秘地抖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