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隅心底猛地一跳,感覺她潑的不是水,而是他自己。
見許攸還不理他,龍隅隻能順着台階下來,昂首挺胸地爬進屋内,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虞婆笑眯眯地欣賞他們别扭的神情,覺得格外有趣。
一向冷靜的丫頭竟然被黑蛇擾亂情緒,難得見她如此孩子氣。從見許攸第一面起,她就一直緊繃着,從未放松過,有阿隅作伴也是好事。
在離别前夜,許攸和虞婆睡在一起,龍隅氣鼓鼓地窩在一旁,與他們界限分明。
*
當許攸踏出禁靈地的範圍,感受到四周濃郁的靈氣,就像進入水中的魚一樣,格外舒适。
她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體内筋脈如饑似渴地吸收靈氣,原本被金光馴服的靈力又橫沖直撞起來。
許攸席地而坐,閉上眼睛,内視靈力走向,耐心安撫它們,運轉不息訣,認真修煉起來。
一旁的龍隅也沉浸在靈氣海洋中,無法自拔。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逃出禁靈譚,對許攸的怨氣也徹底消散。
他太久沒有吸收靈氣,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隻有失去過,才知道靈力有多麼寶貴。
三人中唯有虞婆還有自制力,她一邊克制地吸收靈氣,一邊守衛他們,警戒周圍環境。
等許攸修行完畢,連跳兩級,到達聚氣九層,有了進入中央書院的資格。
虞婆滿意的點頭,神情格外驕傲,有誰能比得上她徒弟,不到一年就達到别人數年苦修的境界。
龍隅打了一個飽嗝,才從醉醺醺的狀态清醒過來,他用尾巴戳了戳許攸,見她沒有反應,快速爬到她脖頸間,用力蹭了蹭蛇頭。
許攸脖子一癢,感受到冰涼的觸感,低頭對上他示弱的眼神,随即解除禁制。
“呦呦,别生氣了,我以後不會再吵你。”
清澈的少年音中含有一絲悔意,她嘴角微微翹起,露出得意的表情,以龍隅驕傲的性格,能主動低頭已是極限。
“我沒有生氣,隻是想安靜一段時間。”
龍隅心虛找補道,“我也不是故意報複你,隻是太久沒有說話。”
也隻有許攸,他才能如此碎碎念。
許攸沒有戳穿他的借口,“那你下次克制點,我說安靜,你就要安靜下來。”
“當然沒問題。”他一口應下。
沒過一會,龍隅别扭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下次别把我關小黑屋,有什麼事我們直接說開,大家都不要生悶氣。”
這段時間過于,龍隅感覺自己又回到禁靈譚,放佛一個人待在水中,十分孤單。
許攸也知道冷戰不是個好辦法,但為了不讓他蹬鼻子上臉,隻好冷處理,“我答應你,無論以後有什麼矛盾,都不會切斷聯系。”
他們都是第一次适應如此親密的關系,需要不斷磨合。
“但我們現在是夥伴,應該互相體諒,而不是扯後腿,這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我知道了。”
龍隅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分,許攸自從結契以來,從未強迫他做什麼,反而滿足他一切要求,隻為消解他的怨氣,所以他愈發無理,想試探出她的底線。
沒想到她最強硬的手段,也不過是切斷聯系,當他不存在,沒有通過契約漏洞控制自己。
既然如此,他就投桃報李,暫時幫她一把。他也想看看,這次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兩人徹底說開後,龍隅眉開眼笑地纏在她脖子上,積壓在心底的郁氣徹底消失。
虞婆見兩人和好,才想起還有一件事沒辦。
“如今你們關系要好,正适合契約阿隅,讓它成為你的靈寵。”
她話音剛落,龍隅直接炸毛,瞬間變臉,由晴轉陰。
“怎麼的,你還想契約小爺兩次!”
聽到他怒氣沖沖的聲音,許攸連忙把他捧在手心,安撫道,“不會,當然不會。”
她糾結地問道,“師傅,可以不契約嗎?”
虞婆沒想到她會不同意,十分詫異,“怎麼,有什麼問題?”
“萬一,”許攸眼神閃了閃,“萬一我遇到更厲害的靈獸呢。”
龍隅露出尖銳的毒牙,背部拱起,發出嘶嘶的聲響。
“怎麼會有比小爺更厲害的靈獸。”
“這是借口,你難道真想再契約一次嗎?”
許攸一邊安撫傲嬌小蛇,一邊搪塞虞婆,生怕兩邊說岔了,她夾在兩人當中,左右為難。
虞婆擰緊眉頭,用挑剔地眼神地打量龍隅,這黑蛇性格驕傲,心眼小,格外善妒。如若放着不管,也許哪天心情不好,就會對許攸來一口,防不勝防。
隻有将它契約,才對許攸有所幫助,否則百害無一利。這丫頭不是那麼貪心的人,到底在顧慮什麼,竟會如此糾結。
“可這小蛇野性難馴,如果不契約,我不放心它留在你身邊。”
“這,”許攸一噎,看到龍隅此時的模樣,那句生性溫順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