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旁若無人地聊天。
“楚兄覺得,這個人有什麼蹊跷之處嗎?”
“他說自己一路奔波,剛到中原,卻知曉我的名字;武功高強,卻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可見他在武林中,必然有姓名。”
南宮靈表示不解,“可當今武林,精通忍術的高手……查無此人啊……”
楚留香笑笑,“他本門武功自然不是忍術,可生死攸關之際他都不肯使出來,可見他的招式絕對赫赫有名且傳人有限,很容易被人猜出他的身份。”
南宮靈跟着興奮起來,“那這麼說,楚兄心中已有猜測了?”
楚留香卻不肯多說了,“這任夫人的住所,可是快到了?”
南宮靈見此也不再問,一副心事已了的樣子,興高采烈地指指前面,“這就是了。”
呵呵。陸小鳳抱臂走在後面,猜不出來就猜不出來,裝什麼裝,偶像包袱太重。
還有南宮靈,楚留香不說就沒事,她不說就甩臉子,她還真是給他臉了。
所以南宮靈啥時候喝毒酒啊……
以喝毒酒為界限,她就可以把戲份轉向追“姐”火葬場了。
特别是南宮靈這虛與委蛇的本領可真是高,跟他親哥有一拼,看得她更想教訓他了。
陸小鳳默默腹诽:南宮靈沒趕走她,默認讓自己跟着,也算是有長進。
隻是,依然是笨蛋的長進。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她負責,把南宮靈變成無花豬一樣的隊友。
南宮靈敲門問好後,過了須臾,才有人應聲。
聲音極其婉轉悅耳,楚留香這樣“顔值即正義”的顔狗,立馬英姿勃發,忍不住朝南宮靈感慨,“單是能聽到這樣的聲音,已不虛此行。”
楚留香心裡犯癢癢,卻忍住了,沒有回頭去看陸小鳳:這天底下最悅耳的,還是陸姑娘的歌聲,真的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啊。
隻可惜,陸姑娘不肯一展歌喉。
南宮靈卻沒有接楚留香的話,十分恭敬低順地推籬門而入。
楚留香見狀,也跟着放輕了腳步。
曲徑通幽處。
院子裡,處處清雅安靜。
半開半掩的木門裡,又傳來了之前那個動聽的聲音,“門是開着的,直接進來就可以了。”
推開門,一個身着黑衣的纖細女子,背對着他們跪坐在香案前。
一個背影,都美得讓人魂牽夢萦。
在南宮靈引見後,楚留香說明了來意——幾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前輩,且當年都是癡戀她的人,在收到一封信後,全都慘死。
聽到這些,任夫人終于回了頭。
楚留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想第一時間一睹芳容,卻見對方連臉都蒙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信?”她不明所以,“什麼信?”
“一封夫人聲稱遇到了麻煩,需要他們來相助的信。”
任夫人搖頭,“我從未寫過這樣的信。”
楚留香一下子不能接受苦苦追來的線索就此斷掉,“夫人為何不肯承認呢?”
任夫人神色轉冷,“你怎麼就能斷定這信一定是我寫的呢?”
楚留香愣住。
他無言以對。
“南宮靈,”任夫人又跪坐回去,“該送客了。”
“是。”南宮靈輕輕推搡楚留香,“夫人絕不會說謊,楚兄,我們走吧。”
楚留香一動不動:所以……所以……信,是假的?
那能騙到這些人,寫信之人,要麼熟悉任夫人的字,要麼熟悉任夫人的口吻,更有可能,兩者兼備。
楚留香沉浸式思考着,突然注意到香案上的瓷瓶,“任老幫主,可是被火葬了?”
南宮靈當即見怪不怪地補道,“我們丐幫的白事都是如此。”
楚留香歎氣惋惜,“看來,我是無緣見任老幫主最後一面了。”
本來有些沉默寡言的任夫人,卻突然開口接話,“先夫纏綿病榻多年,又驟然去世,沒多少人見到過他最後一面。”她催促道,“你該走了。”
楚留香卻陡然精神奕奕起來,“多謝夫人!”
這一刻,陸小鳳想給他腦袋上來一下:謝個屁!幸好南宮靈是個傻子,若是無花在這裡,楚留香前腳離開這屋子,後腳任夫人就要被滅口。
聽出來暗藏的玄機就聽出來了,非得說出來,他不麻煩纏身誰麻煩纏身?
真得是沒有困難,就制造困難。
他們要走了,她可不走。
陸小鳳上前一步:“任夫人,我受故人所托,有事相商。”
“不知是哪位故人?”任夫人頭也不回。很明顯,她也不報什麼希望。
惴惴不安的南宮靈也回頭,笑着問道,“陸姑娘終于肯講些你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