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公子,甚是面善。”王憐花瞧着陸小鳳的眼睛。
“我瞧着這位姑娘,也甚是面善。”陸小鳳說的是白飛飛。
陸小鳳抽出一條緞帶,“不知公子跟此物是否有緣?”
王憐花饒有興緻,“此物如今炙手可熱,陸公子卻覺得和我有緣?”
“當然,原因有二。”既然王憐花點出了她的身份,陸小鳳也不甘示弱,“一來,我觀王公子面相,知你絕對沒有站隊,就想邀你,如有需要,站在西門吹雪這邊;二來,實在覺得這位美人甚是可人,想結交為紅顔知己,順便,我掐指一算,可以幫她一個忙。”
陸小鳳最近手握着這燙手山芋,分身乏術,自己又是剛到京城,他卻能知道自己的姓名?
王憐花心裡一突:前面遇到個棋高一着的沈浪,如今又遇見個古靈精怪的陸小鳳。他之前莫非是坐井觀天,才覺得自己也算數一數二的人物?
“又是觀面相,又是掐指算,那陸公子是算出西門吹雪會輸,所以,才來找盟友嗎?”
“王公子是聰明人,何必裝傻呢。”是這決戰看着問題重重,誰勝誰敗,如今誰能提前知曉?
王憐花笑笑。
陸小鳳也笑笑。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收費的,反而才會放心,尤其是王憐花這種八百個心眼的人。
“既然有緣,”王憐花接過了緞帶。“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實不相瞞,王某也對此戰興趣十足。”他神色磊落,“那這位白姑娘?”
白飛飛聞言一臉柔弱地七分難以置信三分無可奈何。
陸小鳳瞧也不瞧她,“晚些時候,自會有有緣人來接她。還勞煩王公子幫忙多照看些時日。”
白飛飛的眼淚已經簌簌地落了下來。
陸小鳳覺得,這個白姑娘真得很奇怪。
這一路上裝柔弱,受的欺辱隻多不少,但她毫無反抗和報複之意,仿佛渾不在意。但又偏偏仇恨深入骨髓,堵上人生為母親的遭遇報仇。
不過,這些又與她何幹呢?
陸小鳳把多餘的緞帶交給了老實和尚,然後孤身去了西門吹雪說的地點——一家叫“合芳齋”的糕點店。
她請掌櫃的幫忙找了女人的衣物裝飾,然後以女子的身份,去觀戰——現場陸小鳳不在,現場的敵人就會放松警惕;暗處的人找不到陸小鳳,就會處處小心,進度就會偏慢。
——替身,是不是告訴她,該讓司空摘星易容成“陸小鳳”的樣子?
但到了這個時候,已然來不及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陸小鳳插好發簪,毅然出門而去。
暮色彌漫,沐浴着金色而慈祥的陽光,陸小鳳的心情漸漸平複如靜海:無論是什麼陰謀,今晚就見分曉。
不管是什麼,隻要她護着西門吹雪平安歸來……或者西門吹雪如願一戰,哪怕……他輸了。那也是雖敗但求仁得仁。
一個是她的心願,一個是西門吹雪的心願,有一個實現,今夜就足夠了。
她摘掉了頭上的帷帽,露出真容。
路上的人已經漸漸少了,商販們也在行色匆匆地收攤回家,可随着她走過,周邊的時間會跟着放慢,待她走遠了,才會漸漸恢複正常。
有關這一夜的傳聞,又多了一筆琦色美人。
月亮已經出現。
在進入紫禁城前,陸小鳳遇見了王憐花。
這次他身邊沒有白飛飛,畢竟緞帶隻給了一條。
瞧着陸小鳳,王憐花心中微驚:他知道她生得極好,隻是才幾天不見,她身上那股脫凡超俗的氣質更加卓然。
“陸姑娘,好久不見。”
陸小鳳也一點沒覺得,見到王憐花影響了心情。她目光平靜地颔首示意。
王憐花心頭一抖:有危險!他有預感,今天不管是誰,要是惹到她,肯定會很倒黴!
今天還是安安分分,不要招惹她。
再繼續走着,熟人更多了:老實和尚、木道人、易容成老頭子的司空摘星……
不過此時,他們都不認得她。
這個時候,陸小鳳的心思集中在這夜的陰謀上,忘了她在花滿樓身體裡時,曾與花滿樓一起,和司空摘星打過照面。
她現在想到的是:來的人已經超過了六個——也就是緞帶的數量。
這次的水,瞧着愈發深了。
而陸小鳳心中的那片靜海,風雨欲摧,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之色。
皇宮的确金碧輝煌,但沒了陽光的加持,卻愈發陰森可怖,特别是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就像一個堅固而繁複的牢籠。
在這沉重而激動的氣氛裡,一個人影竄了出來。
大内高手殷羨打開太和門,給衆人指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