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離開了,欣賞了這一劍的衆人也鬧哄哄離開了。
杜桐軒難掩喜色,“現在你知道了,從來都是殺人的我,為什麼要救你了吧?”
因為死人,兌現不了賭約。
人走後,李燕北慢慢地拿起解藥,咽了下去。他自我安慰道,“起碼,我現在還好好活着。”
陸小鳳拍拍他的肩膀,“而且也不一定會輸給他。”
李燕北歎氣,“葉孤城的劍法,當真是舉世無雙。”
陸小鳳想了想,“我這一生,有很多次都像是走在必敗的路上,但現在,你看我還好好地坐在這裡。”
“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李燕北短暫的沉默後,“你說得對!你剛來京城,不如我做東,今天來我家裡聚聚?”
這次沉默的換成了陸小鳳。“我可能知道西門吹雪在哪裡,我打算去找他。”
“既然這樣,正事兒要緊。”李燕北大氣地舉杯,“祝你一路順風。”
他一飲而盡,“你回來後若是有空,或者是中途改了主意,就來這春華樓知會一聲,我随時恭迎。”
“一言為定。”陸小鳳也不拿喬。
示意李燕北她有話要跟唐天容講後,陸小鳳換了位置,坐在了唐天容的旁邊,李燕北便獨自離開了。
對于李燕北這種喜歡真當真槍、明面上幹架的人,是看不起唐天容這種以暗器du藥為根本的武林人士的。
個人有個人的觀點,李燕北也不是看不慣就要幹掉,陸小鳳自然也不會非得人家換個想法。
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葉孤城現在四舍五入算敵人,那唐天容四舍五入就算朋友。
而陸小鳳的原則就是:絕境處,能伸手時則伸手。
陸小鳳用心願卡兌換了“白骨再肉”,得到了三個數時長的“白骨再肉”技能——但這技能效果,隻有七天。
罷了罷了。
她一點兒時間也不敢浪費,擡手就在一臉恹恹的唐天容的背上捏碎心願卡,并摸了下去。
唐天容面如死灰的臉上陡然露出了幾分詫異:他身上的疼痛沒了?
他試着動了動:他恢複如初了?
“七天内,你要找到能庇護你的人,備好醫師。”陸小鳳叮囑,“七天後,傷勢就會重現。”
唐天容回神一般,朝離開的那個背影辨認了兩眼,“陸小鳳?”
陸小鳳頭也不回,擺擺手,“好自為之,莫要張揚。”
見她不欲多言,唐天容忍住激動之情,“多(謝)——陸大俠好走!”
從春華樓出來,陸小鳳打量了一眼這個城市:整齊精緻的街道、店鋪、人來人往的衣着打扮……
在這短暫的發呆中,突然有人找他打招呼。
是木道人和古松居士。
“你前段時間跑哪裡去了?居然一聲不響?江湖裡都有傳聞說你遇害了?”
陸小鳳隻好笑笑,“可見這江湖裡,傳聞多麼不可信。”
“正好碰到了,我們下午約了人,不如一塊去?”
陸小鳳拒絕,“你們約好的人,我去做什麼。”
木道人神秘道,“但這個人,你一定也想見到。”
陸小鳳心神一動,“誰?”
木道人的神色更加神秘,“你來了,就知道了。”
最終,三個人到了城外,而且是一個明顯荒廢了不知多久的窯場裡,裡面的窯洞除了灰塵就是灰塵。
陸小鳳皺眉,“你們約定的地點是這裡?”
古道居士答,“不錯。”
“因為?”
“因為約的人是個怪人。”
木道人也跟着接話,“準确的說是三個怪人——一個無賴,兩個居無蹤影的老頭。”
古道居士繼續補充,“卻是兩個無所不知道的老頭。”
“這下,你知道我們說得是誰了吧?”
她當然知道,這到城外的路上,她就猜測又是孫老爺帶人找大智大通的套路,結果看到這麼個明顯不能住人——不,明顯不能待人的窯洞,她又懷疑是自己猜錯了。
但一個無賴還能配兩個老頭的,還能有什麼組合?
最後還說這兩個老頭無所不知。
陸小鳳正要點頭,視線裡已經出現了孫老爺的身影。
孫老爺在一匹騾子上挂着,一身的酒氣,人也醉醺醺地左右晃蕩着。
陸小鳳這次終于展顔,也有心情開玩笑了,“孫老爺居然還有不需要人贖出來的時候?今天這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孫老爺斜睨她一眼,“你也來了……”說話間,從騾子上摔了下來。
衆人:诶呦……
見沒摔個大馬趴,大家放下心來。
木道人先開口笑話他,“你有過一天是清醒的嗎?”
孫老爺斬釘截鐵、毫不羞愧,“沒有。”
木道人更樂了,“你倒是夠誠實啊。”
孫老爺也是個嘴巴不饒人的主,“聖人言,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不清醒才是正道。”
古松居士比較嚴肅也比較心急,直奔主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問大智大通?”
孫老爺搖搖晃晃地走進了些,“我約你們在這裡,自然是因為他們在這裡。”
孫老爺滑稽而艱難地從窄小又肮髒的窯洞裡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