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時嘉關心問一句：“那邊沒懷疑你吧？”

金永曦搖搖頭，順手遞給他面包、糖和水。

“補充下能量。”

“警方出警，抓了一群人進去關着，我騙他們說自己留意到警察來了，趁亂跑開。”金永曦自己也擰開一瓶水，雙手靠在欄杆上，随意地喝了起來。

她盯着黑夜下，黑得像幽藍色的水面，道：“你可以放心了，我收到消息，說傑夫仔已經被警方看守起來，等着他清醒後，轉為污點證人，指證徐權殺人，加上你今早留給我的資料，估計這人得進去關個二十來年。”

她又抿了一口水，轉身偏首看着高時嘉，目光漸漸湧上探究。

“你打算之後做什麼？”

“徐權這次雖然能進監獄，但西竹社都知道你有問題，包括東和社的人，換言之，整個港城，道上的人都知道你有問題。”

她指了指高時嘉的白頭發。

“加上你這頭發這麼招眼，你繼續當卧底估計不行了。”

高時嘉有些茫然：“不知道，可能是出國吧，方sir之前說給我安排了新身份，處理完五婆的事，我就沒有留在港城的理由了。”

“你可以考慮回警隊。”金永曦像是與老友（老朋友）閑談，自然而然地和對方聊起來。

但高時嘉聽到這個建議，隻是苦笑了一下。

“之前有這個打算，可現在不了。”

金永曦盯着他的側臉，就此問下去：“是因為知道師父身邊藏有别的眼睛嗎？”

高時嘉擡眼與她對視，慢慢地點頭。

“你都猜出來了呀……”

金永曦沒有隐瞞早上在他家遇到的事，還有去安全屋的途中，留意到有人跟蹤方甯波的事。

她将這些事說出來，想在高時嘉這邊得到一些答案。

聽完她的話，高時嘉似乎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些事，他隻是靠在欄杆，神情半是放空，半是疲憊地回答。

“六年前，我在警校訓練的時候，方sir找上了我，希望我成為他的卧底，他說我的頭發太招眼了，不解決它，我怕是都無法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從此之後，我就跟着他做事，2年後，我業務水平好了許多，方sir安排我進入徐權手下幹事，目的是讓我尋找這兩年失蹤的線人和收集徐權的犯罪證據。”

“為了讓我的白發能自然長出黑發，我同意了安排。”

金永曦下意識看着他的少白頭。

年紀輕輕，白成這樣，不是遺傳就是心裡壓力過大。

她想起夢境中看到的屍體，高時嘉的父母都沒有白發……

看來是後者的原因了。

“我剛開始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讓我做這個任務。”高時嘉陷入回憶，“但是後來在不停收集線索，和與方sir交流中，慢慢知道那些失蹤的線人，都是在執行同一個行動……”

“什麼行動？”金永曦脫口而出。

高時嘉看過來，搖頭：“我的等級太低了，方sir不能告訴我。”

“但我知道他們最初都是隻是單純接近徐權，想收集他的犯罪證據而已。”

金永曦蹙起眉頭：“所以，他們是因為在執行任務中，觸發了危險？有人察覺到線人的存在，于是專門對付他們？”

“嗯，這也是我的猜測，結果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我在這次任務中，被發現了身份，差點被人砍死在街頭。”

“有人不停提醒徐權社團内部有警方的人，那人很有可能是黑-警。”

聽到這裡，金永曦看着他的側臉，沒有隐藏另一個信息。

“其實今晚警方出警的速度慢了一些，原本他們可以更快，估計幕後者有在攔阻。”

“那今晚你的逃跑路線，還有巷子裡的機車……”高時嘉訝異。

“沒錯，都是在我知道你今晚會出現後，事先安排好的。”金永曦坦白，“我必須救到你。”

高時嘉因為這句話怔在原地。

他難以相信有人會抱着這樣的決心，去跑來救他。

“我明明讓你不用管這件事，為什麼啊……幕後者已經留意到我，你今晚的動作，說不定也被幕後者注意到。”他艱澀地說。

“嗯，我知道。”金永曦承認。

然而下一秒她輕聲反問。

“可那又怎樣？”

“我在街道對面，明明看到你的眼睛在向我求救……”

“我不能無視這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