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貝拉……雅各布的心又沉了下去,他知道所謂的郵件地址恐怕永遠沒有成功兌現的那天,科林被他得罪慘了,向山姆借錢不過是跟朋友找個和好的台階,山姆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車子修不好,住院費還不上,郵件地址要不來……
成為狼人的興奮感漸漸變成了對現實的無奈,好像自打變身以來,雅各布就沒遇上什麼好事。
除了成為狼人本身。
“山姆,你少往懸崖那邊去。”左思右想,雅各布還是決定提醒自己的好兄弟。
“夏天跳水總要去的。”山姆回答他,“還有兼職的活要幹,那裡是必經之路,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裡有吸血鬼出沒,吃素的吃葷的都有,好兄弟距離轉化成狼人還有一步之遙,遇到吃葷的吸血鬼豈不是完蛋。雅各布不想再見證任何死亡了。
他站起來,給了山姆一個擁抱。
山姆身上滾燙的,這讓雅各布很安心,山姆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小夥子,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祝願你…”雅各布說了句什麼,後半句模糊不清。
祝願你早日擁有捍衛奎魯特的力量。雅各布在心裡念完這句話。
雅各布按着山姆的肩,“如果你感覺到自己不對勁,到懸崖下面找我,我們以前的秘密基地,那裡有一個巨大的山洞,你沒忘記吧?”
“那裡不是被地下水淹了嗎?”山姆滿腹疑惑,“我為什麼會不對勁?”
雅各布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相當嚴肅,山姆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如此具有威懾力的表情。
“如果你不想傷害家人,絕對不要忘記我的話。”雅各布說,“海邊,山洞。”
山姆不得已點了點頭,高溫使他失去争辯的力氣,雅各布随後告别,離開了烏利家。
摩托車前燈亮得像兩條具有實體的燈棒,在夜幕和細雨中掃出一條清晰的道路,從山姆家離開後,雅各布決定去周邊再巡邏一圈,山姆在後頭跟蹤了一段路,雅各布不費力氣地甩掉了他。
他來到森林最深處,安置好車子和衣服,變身成了狼型。
巨狼四爪着地,舒爽地甩了一通毛發,雨水被它甩得幹幹淨淨。
遠處響起熟悉的稚嫩的狼嚎,是塞思的聲音。
雅各布邁開爪子,在森林中痛快地奔跑起來。雨水和枝葉拍打毛發,又疾風帶走抛在身後,連同許許多多的煩惱也一起丢在了夜空中。
雅各布期盼着山姆能早點成為狼人,不光是因為力量——他想回到從前的日子。吸血鬼住在福克斯,狼人隻會越來越多,雅各布不介意統領别人,但他不喜歡肩上壓上重擔的感覺。
承擔家人的重量已經足夠沉重,他要怎麼帶領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孩捍衛這片土地?
如果可以,他想把這份工作給一個更能勝任,也更願意做的人——山姆·烏利。雅各布堅信這個世上沒有山姆做不到的事,如果山姆願意,雅各布将把這份職責拱手奉上。如果他不願意……雅各布也會盡自己最大努力,為保留地帶來安甯。
這些對未來的幻想和守衛家園的決心結合在一起,成為了他在雨夜奔跑的動力。
在胡思亂想中,雅各布抵達了塞思的位置,體型小了一圈的狼崽用爪子扒了扒面前的土地,黑色皮質的東西在夜色下折射更深沉的黝黑。
血腥味飄散在細雨中,雅各布的鼻子用力地皺了起來。
他伸爪扒開周圍的土地,森白的斷骨破開苔藓,顯露在泥土中,塞思嗚咽着壓低了身子,畏懼地向後退。
黑色皮質布料被完全扒了出來,那是一件黑色的雨衣,後擺被撕成兩半,變成了滑稽的燕尾,其中一邊印着綠色的奇怪圖案。
味道越來越濃重,肢體的形狀也愈發明顯。
雅各布發瘋似的刨着那片土,塞思甩着腦袋,鼓起勇氣上前扒開礙事的濕土。
終于,人類大腿形狀的殘肢被挖了出來。
雅各布喘着粗氣,他的熱氣噴灑出來,雨絲在其中微不可見。
‘你變回去,去警局報警,’他迅速做出決斷。
塞思低低嗚咽了一聲,搖着頭朝後退,‘我該怎麼說?警察如果問我為什麼晚上來這裡該怎麼辦?’
他說的對,時間太晚了,況且,第一次由保留地男孩發現,如果第二次還是,那就不對勁了。
雅各布揚起身子,看向東邊方向,這附近唯一一棟住戶。
科林·沃斯就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