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貞兒道:“我雖是個沒臉面在太太和奶奶跟前伺候的,隻是這一去莊子裡,恐怕一應伺候的不全,我在旁邊跟着幫襯着奶奶些,也恐少些勞累。”
自打宋貞兒嫁入了孟家,自覺身份低微,在這府中擡不起頭來,雖有知崇擡愛,她卻從不敢獨受,總是一月裡數着日子,總不肯讓知崇留在側廂的日子比在正院裡多,且又不生事,不管有事無事,總是跟在王正瑛跟前伺候,從未短了一日。
王正瑛道:“我知你每日過來晨昏定省也是辛苦,若我走了,你也可松散些,何必又跟來。”
宋貞兒懇切道:“我身份卑賤,主家肯收留,有個安身庇護之所,已經是修來的好運,本該盡心伺候郎君和奶奶。如今奶奶前去莊子裡照顧太太,我沒有在這邊躲懶的道理。即使幫不上什麼忙,但若奶奶有什麼不稱心的,我若能開解一二,也不算辜負了。”
這些話她原也不是頭一回說。
起初宋貞兒對王正瑛是事必躬親的伺候,讓王正瑛還挺不受用,也問過她究竟意欲何為。宋貞兒倒也不瞞,直言自己毫無生亂起禍的心思,隻是回報主君主母的好意,她這般對王正瑛,也是一樣對孟知崇,都是謹慎體貼。何況宋貞兒深知安生二字最為重要,若隻是為着一時的争奪,鬧得家中不安生,那時她才是連容身之處都沒有了。她想得透徹,也知行合一,一貫如此。
王正瑛雖不喜她,也知她并非作假,一再推辭不住,便回報了衛夫人也帶着宋貞兒前去。
衛夫人回,她自己院中人事,皆可自己做主。
實則衛夫人冷眼旁觀這一二年,也瞧出宋貞兒并非個紅顔禍水,倒是真心要在這裡尋個安生。她此番出去避禍,也情願帶着她,隻恐王正瑛心中不爽快,所以起初沒提,既然王氏開口來求,自然無有不應的。
她們這一行女眷前腳離了忠義伯府,白榆緊跟着就在自家鋪子裡跟貴眷們宣揚了出去。
昌安城中衆人皆知,衛夫人身子不好,帶着幾個兒媳出去養病,如今整個忠義伯府就是孟老太太和顔夫人當家。有的說顔夫人如今也算熬出了名頭,原先孟肇戎的心思旁落,如今也盡收她處,且自家養出的女兒名聲才情好,嫁的姑爺也好,又說老太太早就青眼于她,這個是慧眼識玉。總算如今忠義伯府的後宅是她們二人說了算,這也算該當了。
這話傳到顔雙儀耳中,雖是嚼舌,她卻聽着舒服,總覺是确有此理,便不消關注話是怎麼傳出去的了。
肅親王府自然也聽到了信兒。
早在白榆登門送新制的胭脂之前,當歸就就已經先搜集到了外頭的消息,她憑一己之力把肅親王府的情報水平整個提升了一大截。甯璋便料到了這兩日白榆會上門,一等她登門,便直接被迎到了屋子裡。
白榆照例先将新式樣的胭脂展示了一遍,甯璋挑了個梅子紅的,剩下的叫文橋拿去和丫鬟們分了,再記得另給當歸留一個。
陸天縱好巧不巧從門邊路過,探頭問了句:“怎麼不給将離另留一個?”
甯璋道:“她不喜歡。”
“我瞧你手上那個就挺好看的,也适合将離。”陸天縱眼毒,就盯着甯璋手上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