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璋耳朵動了動,想說陸天縱怎麼轉了性子,他一貫是最瞧不上朝中人的,更别說這還是個在争權的皇子。她瞥了一眼陸天縱,欲言又止,隻把好奇寫在了臉上。
陸天縱看懂了她的表情,置之一笑:“隻許你為百姓做英雄豪傑,不許我有天下氣概?”
當歸也笑道:“你要做英雄也罷了,可知從前你最不愛沾染這些的。”
“我自然不願沾染是非。可是她非要往火坑裡面跳,還拉着将離跳下去。我是不願見将離在這兒受苦,沒奈何才隻好應付一下你這拖油瓶。”
甯璋笑道:“你既喜歡将離,怎麼又不敢同她說?在她面前總裝成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背地裡說這麼惡心人的話。”
陸天縱耳根子一紅,甩手出去了。
甯璋便與當歸相視一笑,應了宋小樓的這三個要求,隻等她那邊料理好來通知。
冬日裡天黑的早,落日西沉不過須臾,月色便席卷着墨藍将天空給裹住了。
甯璋在院裡掌燈,挑了幾隻柔和的蠟燭送到将離房中。她這些日子卧床,暖光熏一熏也好入眠,免得燭火太亮了又鬧覺。
将離自覺身子大好了,早就想起來的,卻被陸天縱硬按在床上,叫她傷筋動骨一百日的修養着。說是如今并非什麼危難關頭,沒有一定要操心的事情,就不許起床。将離也就不跟他犟,覺得乏味了便鬧一鬧,陸天縱簡直像毛茸茸的小兔子,待她千依百順的,想着法兒逗她纾解一些。
甯璋見此情景,便忍不住逗一逗陸天縱。陸天縱可不慣着甯璋,時常抓着手上的東西去砸她腦袋。甯璋經常避之不及,有時疼的跺腳,恨罵陸天縱欺負她如今功夫不行。
陸天縱很冷漠:“功夫不行,還不是你自找的?”
果然陸天縱隻有對将離才是限定的好脾氣。甯璋鬥他不過,放下蠟燭便氣呼呼走了。
這種場景,幼年時候在隐州,實在是發生了太多次,每一次都是甯璋稍遜三分,陸天縱甚至已經赢得沒什麼喜悅感了。
将離也司空見慣,對此熟視無睹,隻在甯璋走出門時喊了聲:“我想吃炙烤野鴿子肉。”
陸天縱立刻鼓起腮幫搖了搖頭,溫和地告訴将離休想。
甯璋自然也記得當歸的叮囑,趁機要扳回一局:“你是吃不得了,不過南宮雲今日擺酒,要我去她那裡吃些新鮮野味,哎喲,我都聞到香味兒了,等着吧,回頭我給你形容形容有多香。”
話沒說完,後腦勺又被砸了一下。
這回是将離。
甯璋罵罵咧咧地揉了揉腦袋,提着兩壺酒,循着香味兒去南宮雲暫住的小院尋她。
甯璋受傷之後便閉門不出,好了以後又忙于梁家事務,與南宮雲甚少見面,也難得一起吃飯。正好南宮雲邀她,甯璋趕緊将美酒送上跟她告罪,說是之前怠慢了。
南宮雲嘻嘻笑道:“我知道你之前有事,不過我最近也鬼鬼祟祟,你竟一點都沒知覺嗎?”
她一雙柳葉眉彎彎挑起,眼睛也滴溜溜地吊着,十分靈動可愛。她歪頭看着甯璋,似乎有很大的得意勁兒。
甯璋笑着恭維了兩句:“你可是肅親王府的貴客,你要做什麼,那不還都是光明正大的,說什麼鬼鬼祟祟?”
南宮雲的一隻眉毛又挑了挑:“我這幾日可稱不上什麼光明正大,我哥哥在昌安城裡有許多探子,如今幾個給我用,我全拿他們去盯梢了——你猜怎麼着?”